思绪翻涌,各种情绪皆在心头肆意交织,一时之间,着实没心情回话。
颜墨白越发捉紧了她的手,似是已然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一般,再度出声宽慰,“凤瑶,你已做得够好,无需再想其他。你涉世未深,能做到今日成果已是极好,至于其他的,便由我来完成便是。你不必再帮我,只需好好呆在我后面,只要你彻底安稳了,我才能全然心安的去对付大英。”
凤瑶稍稍抬眸,满目复杂的朝他侧脸凝望。
他默了片刻,继续道:“此番战役,让你费心了,着实是我的不是。这场战役,本就与你无关,是我,将你牵扯了进来。如今事实已是如此,自也是改变不得什么,能想的,便只有往前看,往前算计。是以,一切有我,你着实无需再为我冒险,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便也能心安。待得这场战役落幕,我会随你去大旭,那时候,你要如何,我皆陪你。”
嗓音一落,缓缓转头过来,那双稍稍染着温色与亮光的瞳孔径直迎上了凤瑶的眼,待得凤瑶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时,他眼角微微而弯,唇瓣也稍稍而勾,整个人顿时笑得清浅得当,风华万千。
自始至终,都不曾觉得颜墨白容貌不好,反而是风华绝佳,越看,便越是觉得清透压制,容易让人失神,只是心头起起伏伏,悬吊忧虑,是以,越是将他打量观望,便越是觉得莫名的心疼与畏惧,总觉得,他的这番笑靥,会莫名的在某个时刻彻底的……消失。
心思至此,刹那之间,她瞳孔蓦地颤了颤,连带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颜墨白当即牵着她驻足,那双瞳中的温色彻底化作浓烈的担忧,当即问:“怎么了?”
凤瑶垂眸下来,再不敢看他那双眼,仅是强行按捺心神,稍稍摇头,缓道:“方才的风突然便冷了些,吹在身上倒是凉,是以便打了个寒颤。”
他显然是不信她这话,就这么静静立在她身边,不发一言,直至凤瑶欲要再度出声解释,却是话还未出,他终究是解了他身上的外袍,径直披在了凤瑶身上。
凤瑶眉头大皱,当即要抬手将外袍扯下,她是担忧他会着凉,只是颜墨白却已恰到好处的握了她的手,平缓柔和的道:“我有内力护体,凤瑶莫要担忧。倘若你当真执意要将外袍扯下,便也只是辜负我的心意罢了,却也并不能再让我将那外袍穿上。你若当真心紧着我,便速速与我出宫去,待得上得马车了,便也不冷了。”
这话入耳,凤瑶另一只握着袍子边角的手蓦地僵住,脸色也越发幽远无奈。
颜墨白的性子,她自然是知晓的,这厮看似温润平和,但对于有些事,他终究是立场坚定,不容易妥协,许是她执意将外袍扯下披在他身上,他极有可能直接将外袍抛却,分毫不要,是以,与其与他在此因此事而对峙,不如,依他所言,及早去得南门。
她沉默片刻,终是放下了拉着袍边的手,强行按捺心绪,朝颜墨白点了头。
两人一路往前,她倒是满身戒备,只因周遭之处仍是有不少的御林军巡逻,脚步声一列接着一列的在不远处响起,奈何,比起她的心紧与戒备,颜墨白竟像是无事人一般,足下慢腾悠然,丝毫不急,便是凤瑶有心提醒走快些,这厮每番都能言笑晏晏的抬手朝道旁的草或是殿阁指去,懒散评论,反正就是不正面回她的话,更也不打算走快些。
凤瑶心生无奈,倒也着实有些无奈这厮竟能在如此紧烈的环境里淡定闲散,只是即便如此,却也无心多劝,仅得自己越发的放轻脚步,与他缓缓往前。
一路过来,不久之后,便已抵达禁宫的南门。
南门之处,镇守着数十名兵卫,且两旁的火堆也燃得极旺盛,待得凤瑶与颜墨白一现身,兵卫们便全然借着火光将他二人看了个通透,当即握着长剑就迎上来了。
周遭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却待颜墨白亮出墨玄所给的令牌,在场兵卫们便陡然变了脸色,竟也全然不问凤瑶与颜墨白身份,更也不曾再探查什么,就这么全然退开,甚至还毕恭毕敬的主动开了宫门。
颜墨白并不打算及时离开,反倒是懒散慢腾的道:“我乃墨玄公子兄长,此番从深山出来,宫中也转悠了,此际便要携着我娘子去宫外拜访一位故人,奈何墨玄那小子此际正忙,无暇为我准备马车,你们看,你们能否为我准备一辆,如此,待我归宫之后,我让墨玄好生赏你们。”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竟让在场兵卫们纷纷面露惊愕,颇有几分折煞之感,随即有人忙朝颜墨白道:“公子折煞我们了,不过是一辆马车罢了,便是公子不让墨玄公子赏我们,我们也会主动为公子准备。望公子稍稍等候,我们去去就来。”
说完,便也不等颜墨白回话,那人便与其中两名兵卫一道跑开。
凤瑶神色微动,下意识转眸朝颜墨白望来,则见这随意胡诌之人,竟仍是满身的悠然,且他的眉目与面容,哪里与墨玄有半点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