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淡道:“王爷也说了,既是狩猎,人多热闹为好,是以,王爷邀这么多人来一起狩猎,活跃气氛,我自然心悦与感激,何来生气一说。王爷,倒是多虑了。”她答得极为自然。
待得这话一落,两人已缓步穿过人群,径直登上了高台。
百里鸿昀也未再多言什么,仅朝凤瑶勾唇笑笑,待二人上得高台后,东临苍便已从高台的软椅上缓步起身,朝凤瑶行来。待站定在凤瑶与百里鸿昀面前后,他先是迅速朝凤瑶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而后才微微一笑,目光朝百里鸿昀落来,缓道:“王爷方才与瑶儿在外言话,不知,瑶儿可否有何处冒犯王爷。这丫头啊,历来是任性惯了,倘若有何处冒犯王爷之处,王爷可莫要见怪。”
这话说得客气,只是他那张清俊的面容,则是从容慵然,哪有半点的恭敬客气之色。
百里鸿昀则道:“瑶儿姑娘最是善解人意,且聪慧明达。东临公子能有如此表妹,倒着实令人羡慕呢。”
“不过是任性的丫头罢了,时常行事也不经考虑,容易得罪人,更容易将人气着,在下日日都被表妹吓着气着惊着,是以如今处境啊,还能有何羡慕之处。”他仍是回得客气,语气平缓无波,自然通透,令人挑不出半点言语上的刺来。
说完,他也无心耽搁,薄唇一启,嗓音一挑,继续道:“如今我国都的才俊云集,都还在望着王爷来主持这狩猎的大局,是以,在下先领瑶儿退后了,王爷还是先忙主持狩猎之事吧。”
百里鸿昀勾唇笑笑,略是干脆的点了头。
东临苍也不耽搁,极为自然的伸手过来扣住了凤瑶手腕,随即牵着她一道后退,俨然是要领她朝高台的软椅处就坐。
而此番这高台之上,软椅独独六只,百里堇年占了一只,其余皆空,无人来坐,甚至在场之人,也仅是全然站定在高台下方,且若是细观,也不难发觉连穆风等人,都仅是站在台子下方,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而这东临苍倒好,虽为东临世家之人,但东临世家毕竟仅是商贾罢了,并无官职,此番这东临苍自己坐在这高台上,身边碍着百里堇年,变相的与百里堇年平起平坐也就罢了,但这厮,竟然还有心将她也拉着一起,去高台的软椅就坐。
纵是在场之人仅为官宦亦或是商贾之后,但好歹也是群群之人,人多嘈杂,她姑苏凤瑶如今在这些人面前太过高调,似也并无好处,且此际站在高台都已被人层层凝视,倘若坐定在高台软椅上,想必更会惹得在场之人重重的探究甚至审视的目光。
思绪至此,心底略是抵触,仅是片刻,凤瑶便略是干脆的将手腕从他指尖抽出,待得东临苍眼角一挑,下意识斜眼朝她望来时,她淡道:“表哥坐定在高台上便是,我便先下去候着了。”
嗓音一落,不待东临苍反应,便略是干脆的转身下了高台。
东临苍满腹精明,自然也该是知晓她如今身处大英,不喜高调,但这厮明明该是知晓这点,却仍要牵着她朝高台的软椅就坐,又是何意?难不成,是想再度让她姑苏凤瑶彻底扬名,让国都之人越发知晓,她姑苏凤瑶不仅可随意挤兑帝王,甚至还可落座在猎场高台,与百里堇年等人平起平坐?
倘若当真如此,她都无法肯定自己是否会被大英迂腐之人认定是祸国殃民之人,从而,祸患缠身。
心思至此,一道道森然之感越发在心底蔓延。????
不得不说,如今的东临苍行事,着实是处处令她不喜。或许的确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以,终归是两条道上的人,便是稍稍结盟,也不过是短暂之为罢了,而为了长远的考量以及心中最重最要紧的目的,想必便是任何人,都会利用如今的短暂同盟而去暗中缔造甚至谋划自己的目标。
这东临苍,自然也不例外。??????
而如今啊,正也是因为无法全然猜透东临苍的心思,从而,心有紧然,是以对他的言行,也抑制不住的染了抵触防备的之意。??
凤瑶足下缓慢,但却行得坚定,脊背也挺得笔直,一言不发。
百里堇年本要出声唤她,不料话还未全然道出,便被东临苍委婉插话甚至劝慰了去。????
整个过程,百里鸿昀一直在旁看戏,不曾出声,待的百里堇年与东临苍皆沉默下来后,他才开始邪肆懒散的主持大局。他嗓门不大,但却极具渲染性,开口之际,便使得在场之人全然安静,甚至纷纷极是认真的听他道话。
且百里鸿昀之话,大意是此番狩猎,比试进行。谁人能夺得头筹,便得瑞王府镇府之宝,绝不亏待。
他这话刚刚落下,在场之人纷纷面面相觑,所有激情似被点燃一般,面色激然,蠢蠢欲试,甚至待得百里鸿昀彻底宣称狩猎开始之际,在场之人,无论文人还是武者,皆策马而走,轰然远离。
瞬时,在场之人仅剩寥寥数人,气氛骤然清冷单薄。
百里堇年面色终是变了,眉头紧皱,一道道冷冽霜色,在他瞳中浮动。
凤瑶扫了一眼周遭零星几人,随即抬眸朝高台望去,待目光凝见百里堇年那起伏暗怒的面色,心底自然也是了然的。毕竟,今日狩猎,百里堇年这堂堂的大英皇帝还在场坐着,却被全然无视,也不知方才那些在场之人是被卫王之言蛊惑了,还是太过紧张那瑞王府的宝物,从而纷纷急不可耐的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