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片刻之际,刘副将再度领着两名精卫归来,紧着嗓子道:“娘娘,十艘空船已是腾出,死士也已在十艘船上各自就位。”
凤瑶眸色幽远,缓缓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油朝刘副将递来,沉寂阴冷而道:“省着点儿泼,这桶油务必得泼完十艘空船,也务必得让十艘空船,全数燃烧。”
这话一出,刘副将瞳孔一颤,终是全然了然过来。
他也不再多言,仅是提了油桶便迅速朝前,就着船上的易燃之地开始泼油,柳襄则跟随在后,负责点火。
他们动作极快,配合得也极是默契,仅是片刻功夫,数十艘船全然而烧。
“死士入水,打探前路,引我方火船,朝敌军靠拢。”这回,无需凤瑶提醒,刘副将已稍稍扯着嗓子下了命令。
死士们纷纷得令,随即片刻,一道道扑通入水之声突兀而起。
浓雾弥漫,仍也是看不清周遭,只是不久之后,入水的死士便大多游了回来,随即领着火船变动方而迅速前行。
船上的火势极大,浓烟滚滚,眼见凤瑶仍是无心离开,柳襄与刘副将皆是站不住了,二人面面相觑一番,柳襄便稍稍敛神,平缓柔和的道:“长公主,船点燃了,如今也找准方向了,此处便没我们什么事了,还是先撤离火船为好。”
凤瑶满目阴沉,似如未觉,并未回话。
柳襄怔了怔,正要再劝,奈何到嘴的话还未溢出,凤瑶便头也不回的出声道:“火船而烧,自还不够。”
柳襄瞳色蓦地一深,嘴里的话陡然而变,“长公主之意是?”
“擒贼,自然要先擒王!火船不过是稍稍扰乱地方军心,但却无法真正令他们全军覆没,是以,如今还剩之法,便是擒王。”
她语气极为阴沉,也极为坚定。
柳襄则心口一紧,脸色也越发无奈。
“长公主已是做得够好了,擒王之事,大周皇上该是会去考虑。”
待得沉默片刻,他抑制不住的出声道。
凤瑶面色分毫不变,阴沉道:“他自然会考虑。但本宫则无心他来做此事。”说完,微微抬手而起,森然无波的道:“刘副将,剑。”
刘副将下意识的抬手将腰间的佩剑握稳,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拿来!”凤瑶再度阴沉出声。
这回,刘副将已是满面为难的跪身下来,磕头道:“娘娘乃皇上最是心系之人,属下不敢让娘娘冒险分毫,望娘娘早些离开此船,莫要再冒险去做其余之事,求娘娘了。”
凤瑶心有坚定,甚至发狂发硬似的坚定。她终是扭头朝刘副将望来,却是正这时,身下之船,竟陡然碰了一物。
瞬时,一道极是突兀的撞击声陡然而起,那足下的大船也因如此狰狞迅速的碰撞而猛烈摇晃。凤瑶当即回眸过来,目光一扫,只见前方已是其余船只,甚至于,那船尾之上还立着几名黑袍之人,正愕然的朝她几人怔望。
凤瑶眼睛稍稍一眯,不再耽搁,陡然转身抽了刘副将的佩剑,随即跃身而起。
她内力狂涌,手中长剑杀气凛冽,待足下刚刚落至对方船上,便手气剑落,活生生割了那几名黑袍之人的喉咙。
“火!火船!”
正这时,满船之上,陡然有惊呼扬起,混乱不堪。
浓雾弥漫,视线仍是被强行阻隔,只是凤瑶却满身戾气,一路往前,手中长剑便一路而斩,满身的杀气,也在全身上下展露得淋漓尽致。
“长公主莫要去拼杀了,此际雾气正好,破船才是最好之法。”
待得与从这船上的船尾行至船头,凤瑶正要朝临近船只而跃,却也正这时,柳襄陡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着嗓子低沉而道。
他手中的长剑也正滴着血,连带满身***包的紫袍都沾了不少血迹。
凤瑶先是下意识朝他周身迅速打量,随即全然回神过来,醍醐灌顶,而后也陡然收势,退身回来,随即趁着浓雾的庇护,开始用长剑配合着内力震裂船板。
顷刻之际,船板上陡然破开了一个大洞,沸腾的海水似如猛虎般钻了上来。
“长公主,走!”
柳襄瞳孔一缩,紧着嗓子道。
凤瑶蓦地点头,这才转身而前,提气飞身,而后恰到好处的跃到了另一艘船上。
初时之际,仍是被船上黑衣人们发觉,大肆拼打,只是柳襄似是极擅长找空子,待与黑衣人们稍稍打斗片刻,便可恰到好处的拉着凤瑶窜入船舱无人之处,随即再度震裂船板。
如此之法,凤瑶与柳襄用得极为顺手,不多时,身后之处皆是纷纷扬来走火走水之声,军心大乱。
她满是阴沉的面上终是稍稍松懈半许,但仍是不敢太过轻敌,只是待接连破了敌方十来艘大船之后,拼斗之中,有人突然开始高喊,“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
这话入耳,凤瑶蓦地怔了一下,心底下意识是以为大英太子,奈何这等揣度刚在心底滑过,却又刹那被她否决。曾也听说,那大英皇帝与东临苍交好,且年纪相仿,那般之人的东宫太子,自然也该是几岁的孩童,何来能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