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少年不懂人情世故

朱青山和青莲东瞧西看，四下走动。

那河边的水车兀自转动，河水浩浩，水车滋滋。引水入管，嗒嗒不停，上下摇摆。

流水不绝，水车不息。

机关入屋，直进大厅。

大堂的隔墙全由药柜组成，风叶转动，罕有异味，药柜分温性、热性、寒性……分门别类，层次有序。

最为新奇的是雪隐房，水车上水，竹管入室，时时冲刷，毫无异味。

如此方便，甚是方便。

机关密布，局局新奇，看上去深奥难解，深思起来又平常易懂。

让人叹为观止，惊叹不已。

有顶马车自南而来，轼前一青年持鞭驱马，稳稳停于桥前。这是杨凡爷爷生前定下的规格，不管何人就医，马车都不准过桥入岛。过桥不医，违规不治。

两人叽叽喳喳的客套和寒暄将朱青山吵醒，带着起床气的朱青山坐在柳树下的石桌上。

肚足饭饱后朱青山问道：“那少年昨夜都在做甚？”

青莲：“做饭，烧水，走石子路，然后在柴房待了多时。”

这正是杨凡的爷爷。

不曾想，依依不舍许久的杨凡终究还是将银票推开，平淡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早在半年前，你体内的毒素就已经存在于皮肤里了，这也是造成你伤寒时好时坏、反反覆覆的原因，所以你的伤寒越是吃补品越是不见好。一月前你寻我爷爷治病，那时你毒素已经渗入了血液，所以我爷爷开的带有毒性的药方，不仅让你伤寒痊愈，甚至还让你气血回转。可那只是压制，并非治好你真正的病源，今天你的毒素已经入了骨髓。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无力回天了。”

王员外失魂落魄站了一会，又晃悠悠的走了。

王员外如丧考妣道：“试试吧！你不是还没把过脉吗？”

青莲在身旁服侍净脸，朱青山看似漫不经心的坐着，实则上是在听杨凡与人的聊天。

杨凡摇摇头道：“我吃过了，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关门上闩，窸窸窣窣，不知干啥。

虽然并未怎么交流，可朱青山对杨凡多少有点不喜，总觉得杨凡不对味。

朱青山不以为然道：“山珍海味，稀世珍宝都未曾让你夸奖，这寻常小菜，能比的上御用佳肴不成？”

朱青山披起外衣，透过竹窗看去，带伤的杨凡艰难的在伙房忙活。

那青年小心翼翼搀扶一位中年男人下车，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脸如圆饼，衣着朴实，其貌不扬，可上位许久才养成的气质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

杨凡左右为难犹豫不定，爱财神情一目了然，毕竟五百两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啊。

只听杨凡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说道：“你这病我也是束手无策，你还是另择高人吧。”

朱青山经过柴房，不禁止步，认真的看着老人的尸身。

朱青山：“这是怎么了？”

对他来说，天大地大，不及床大；权好财好，不如睡好。

那少年指的自然是杨凡。

确如他所言，外屋的一角，青莲正安静的看着杨凡，小心的护着朱青山。

来人宽慰了几句，接口道：“我是来找你的。”

来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啊，就是我啊。”

“小神医！我找……”

朱青山不由的点点头，然后鬼使神差的看了看棺木里的老头，立时满脸的不可思议，只见昨日还伤痕累累的尸身今日却已干干净净，这种干净不是服侍上的整洁，而是尸身上的完整。

杨凡转身进入厨房，端来五菜一汤，对朱青山和青莲道了声：“你们慢用。”

整个院落，朴实无华，却内有乾坤。

是夜。睡了一天的杨凡半夜转醒，饥肠辘辘。于是穿衣起床，独自劳作。

想起那墙上的乘法口诀，还有巧妙奇思的机关，朱青山觉得这石子路肯定也另有深意。

朱青山恭敬作拜。

朱青山本想放弃，转念一想，连一个带伤的少年都能走完，为何自己就不能呢？

咬牙坚持一圈，慢慢适应，三圈后，如履平，身体渐渐轻盈，五圈后四肢出汗体内内力自行运转，比平时快速，比平日雄厚。

王员外眼含期盼的望着杨凡问道：“我听怡红院的老妈子说，你治好了一个身患绝症的姑娘？”

朱青山夹菜入嘴，禁不住也闭眼回味，道：“的确美味。”

青莲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细嚼慢咽，神色认真，渐渐的眼光璀璨，回味无穷。

中年男人步姿古怪，似瘸似拐的走到杨凡面前，语气和善，态度恭敬。

旁边不远处朱青山摇头轻哼。

青莲也不问所以然，依葫芦画瓢，躬身而拜。

只是那车舆厚实无华，黑布遮帘，实在看不出跟脚，猜不出来头。估计就算真说出名字，以杨凡不问世事的性子也是知之甚少。

朱青山惋惜道：“如此世外高人，隐士大才，却不能为国所用造福于黎民，不能为朝廷所用造福于社稷，可惜，可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