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脸，”程思安淡淡道，她只是一具枯骨，可没有什么皮肉。

慕皓月大惊失色，吼道：

“夙千帆你骗人——！！！”

“皓月啊……”

奈何夙千帆早已是魂魄之躯，面对地狱之主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骨剑之上凝聚了极强的怨气，天地昏暗无光，只听得一声巨响，程思安抬手轻弹衣上灰尘，随即背在身后，睨盼之色尽显。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可我无眼，一具骷髅又怎么看得清你的容颜笑脸呢？”

“妻主——！！！”

“皓月，如果可以，下一次换我来寻你。”

还未等他听到回答，脖子上传来刺痛，慕皓月倒吸一口凉气，笑脸顿时便垮了下来，苦兮兮道：“不至于吧？”

“可自你离开以后，时间越来越久，执念越来越深，我早已经记不清你的长相了，但在睡梦中你的笑脸总是清晰又模糊。”

“那时我太年幼，相信童养夫一生都能相伴左右，我那时认为一婚既定，万物皆不可阻。”

她的随手一指，一簇磷火照耀，堆积如山的龙尸，龙族应该是灭亡了。

那暗光越来越亮，竟是划破黑暗照进了一束黎明，光色之下，一尊巨大的佛像显露出来，黑暗之中莲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三道身影逆光走来，慕皓月心里一喜，“妻主——！！！”

程思安亦或者夙千帆伸出手远远的描绘着慕皓月轮廓，她的指尖想要抚摸那张日思夜想的小脸，慕皓月发间的青玉剑簪断裂两旁，青丝散乱，强撑起笑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们道：“你说说你，明明那么差，可我偏生这般喜欢。”

那星星点点的莲逐渐变成黑色。

但她仍然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程思安嗤笑一声，讥讽道：“天地怨念何其之多，仅凭那徒留下来的善念，你能控制住这滔天的怨气吗？别傻了，天道平衡，你以为你打破了这平衡就能解脱？想都别想，你只会变成刽子手，毁灭整个六界。”

“夙施主，幸苦你了，”善恶神佛双手合十引得怨气入体，散开的莲疯狂转动，黑暗中绽放星星点点的光芒，配上光色之下的骇然情景，当真是画风迥异，绚丽至极。

骨剑没有停剑的意思，反而越发的狠厉，瞬息之间，百余剑刺出，程思安二指一挑，道：“你尽管试试。”

程思安随意的挥了挥手，万千白骨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骨剑，剑气破空劈去，双面善恶神佛微微一笑，“善恶之念，不为实物所扰，童施主，别来无恙。”

慕皓月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想要拉住所爱之人，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妻主、皓月怕、皓月真的好怕，妻主抱抱皓月好不好？妻主不是最喜欢皓月了么？妻主……你理理皓月好不好？皓月还要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皓月离不开妻主的，妻主……”

这种情况吃得下去才有鬼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慕皓月觉得黑心莲那慈祥的容貌逐渐变得狰狞，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日月交替之时，善神佛的善念将会被铁链捆锁，然后囚禁于莲台上。

“妻主——！你不能总是这样抛下我！”

那一缕天道剥丝抽茧，天空之上酝酿雷劫，轰隆声不断。

善恶神佛一愣，低头看着胸口的窟窿，突然笑了出声，摸着空荡荡的胸口，叹口气道：“我等这一天实在是等的太久了。”

慕皓月跪坐在地，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太弱了，弱到变成累赘，弱到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的喉咙梗咽，所有的期盼都在天道的蓄力一击之下溃散。

所有的黑暗变成一场风，雷劫散去，风扬起他的青丝拂过他的面庞，温和如她却冰冷刺骨，慕皓月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眼睛空洞洞的睁着，六界恢复平静了，可他所爱的人呢？

她们没有以后了，他再也见不到自己深爱的人了。

我自己哭得很惨，有没有人要番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