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节故事　　放假这天，天空飞着雪，路面很滑。柳如默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思来想去，不知该回哪里去。自从柳妈回来为他重新创建了一个家，他虽然没有再回去过年，但每年的大年初一不管天气怎样，他都一定要回去一趟，毕竟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他的一切都与那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里有他童年的玩伴，有他最亲的人，有他难以割舍的山山水水和草树木……

想到大年初一，他最终还是决定回外婆家。初一是柳婆家乡逛街会的日子，也是柳如默约上童年的玩伴带村里的孩子们打枪战的日子。尽管他是个外地人，但从小他就是这个村里的孩子王，又因他从小就喜欢玩枪，他的枪法是村里的孩子们谁也比不上的，所以打枪战时，大家用的都是他制定的游戏规则，孩子们甚至同龄人也都愿意听他指挥。他有很多套玩法，只要大家根据他的规则玩，一定能尽兴而归。

后来他长大了，和他同龄的人上了初中以后就不再玩这些游戏。但他不一样，没有他，大家是玩不起来的，孩子们玩了几次他组织的枪战后，已经默认枪战是最好玩的过年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如果哪个大年初一没有好好打一场漂亮的枪战，那这个年就会变得索然无味，就像没有过一样，买来的玩具枪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因此即使上了初中，他依然不顾大人们的讽刺，持枪上阵带着一群孩子漫山遍野跑，这既是孩子们的心愿，也是他自己的要求。

军训结束后，177班很多人跟教官都还有联系，尤其柳如默和燕凌娇。放假第二天，柳知道小白教官回到宣威的消息后，特意推迟一天回家请教官去k歌，还约了城里的霍绍雷一起去。霍绍雷军训时和柳如默有过一些交集，他的母亲也是倘塘人，因此他和柳如默算是半个老乡，柳有勇气站出来担当指挥员也多亏了霍绍雷的支持。k歌喝酒一共了柳如默298块钱，虽然这几乎等于柳如默所有的压岁钱加零用钱，但他觉得很值，毕竟下次见面还能不能认出彼此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这年的春节是柳如默来到这里十多年以来最热闹的一次。大舅办养猪场赚了钱，买了最长最响的鞭炮和最漂亮的烟，这年收成很好，外出打工的人也都能够回来，不像往年被大雪压断了回家的路。其他人家也不示弱，似乎特意要和这位暴发户一较高下！

往年的除夕夜，烟皆是此起彼伏，大家故意要与别人错开放烟的时间，生怕别人家的比自己绚丽而使这稀有的玩物黯然失色。在这点上，大家都很默契，很少有两家人同时放的情况。但是今年不同，大家都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段，就是刚吃完年夜饭大伙都还没有困意这个时段，只听有人开始放，紧接着大家都放了起来，看这情况，这些放烟的人家应该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烟，只差点火这最后一步了。

大家都想比比谁家放的更高，谁的更漂亮。一时间，百“”争艳，烟接二连三的爆炸照亮了这个村庄的领空，惹得那些年夜饭吃得晚的人家赶紧丢下饭碗去点火，生怕错过这场多年不遇的烟竞赛。烟在这一刻成了衡量一家人这年来光景好坏的标尺，也是满足农村人虚荣心的一朵最漂亮的。

这场烟竞赛看得村里的男女老幼们脖颈直发酸，有的甚至忘了继续嚼口中未下咽的食物。竞赛过后，村庄的上空长时间弥漫着浓密的硝烟，好像刚打完一场激烈的战役似的！柳如默在欣赏这场空前绝后的烟竞赛时，手机突然接到一个来电。

“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我来给你拜年啦！”罗娅在那头激动地说。

“谢谢，你也一样！”柳如默很开心，但想不出该说点其他什么。

“你不打算送我点什么作为新年礼物吗？”罗娅问道，全然一副撒娇语气。

“让我想想…”柳如默慌了，因为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想听你唱首歌，想了很久了…”罗娅充满期待地说。

“爱你就像大风往北吹吹落我对你那相思泪离开你的那天大雪满天飞可惜我连头也没敢回如今你的身边还有谁是否为你擦干过泪水是否还有人陪你去喝不加的苦咖啡我想着你的美我想着你的泪我想着你陪我去喝的苦咖啡……”柳如默推脱不过她的再三请求，只好为她唱了这首初中最常唱的汤潮的《那滋味》。

虽然唱的不是很好，但这对于罗娅，无疑是给她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之后柳如默打给了汤婉如，一直聊到深夜两人都困得受不了时才挂了电话。这期间燕凌娇给他俩分别打过几次电话，但话务员给她的答复都是“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燕凌娇不用猜都知道，两个“正在通话中”，其实是同一个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