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溟之搜寻了一下,她的眼里的确有少许惊讶,但没有“喜”。
“只有半月。”
“哦那还挺长的。”
“.”她似乎听不出‘只有’二字包含的丰富的情感。
江溟之抽出落在她身上的两只手,撑起上身坐起来,“起床?”
“啊?”邓惟余愣了一下,下一瞬弹坐了起来,惊慌失色:“什么时辰了?太阳都升起来了!晚了晚了!我定要被祖母和母亲责罚。”
容失色,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听闻,有媳妇儿一日没给婆母请安便被罚跪祠堂整日,两日没请便家法伺候,三日没请便写休书了。
江溟之拦住她的腰,不让她下床:“我让去告知了祖母,今日不用去了。”
“你怎么说的?”她仍是不放心。
“睡晚了,起不来。”
邓惟余生无可恋:“.”
这比骂她罚她还严重,她深深怀疑成婚不过几日江溟之便想休妻了!
他平日是那样聪明的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实话实说呢?他是学不会变通吗?
“你这样说不是府内都知道都知道.他们会怎样议论?况且,这怎能算个理由呢,这不是摆明了对祖母和婆母不孝吗?”
见她眼角都开始泛泪了,江溟之也知道急了,倾身解释道:“好了好了和你说笑的。说的是今日要去相国寺,要备些东西便不去请安了,祖母同意了。”他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就为这点小事哭了?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你身为男子自是有许多不体谅的!”
她颇为幽怨地将自己将话本子、说书馆子、街坊妇女口中听来的深闺宅院、婆媳争斗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在他面前抖落了个干净。
她说完,江溟之笑了:“听起来还挺吓人的。”
她如此不安了他还笑得出来?果真是新鲜劲儿过去了想换人了。
“祖母是仁慈之人,对小辈大多宽宥未曾苛责。皇室宫妃尚且不能做到每日定时给皇后请安,尚且是你?不过太苛求自己。”
邓惟余稍稍放了点心,将信将疑地放松下来。
看她这副胆战心惊惊魂未定的模样,江溟之内心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她嫁进来会给自己那么强烈的压迫。
礼制风俗的这些条条框框似乎在慢慢帮他束缚住这只金丝雀,她的翅膀在日复一日地塌陷下去,直至再也飞不起来。一切都符合江溟之的预期,可他怎么会觉着可惜?
原本以为江溟之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正要同自己一道去相国寺,好像昨夜入睡前他也说话此话来着,只是她很快便步入梦乡将他的画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洗漱完紫菀问邓惟余今日要穿哪件衣服为好,无人问津的江溟之从衣橱里随手扯出一件银灰色的春装。
“我记着去年做了件浅云色的春装,你找找看是否还在?”
江溟之瞥了眼衣橱,她的衣物那边似乎正有一件浅云色的衣料角露出来,没等紫菀过来,他扯出那件浅云抖开问她:“是这件吗?”
正在梳发的邓惟余回身看了眼:“是这件。想来相国寺的儿都开了,穿浅云色的去正适配。”
江溟之不发言语,对这些事不甚了解,也不上心,他默默将她的衣物递给紫菀,回身衣橱那边准备穿自己的,眼风一扫,自己好像也有件浅云色的衣物?
顿了一下,手中的衣物被放了回去,那件浅云色的春装被拿了出来。
直至出门时,邓惟余才后知后觉今日两人穿的是同色衣。
“诶?夫君你竟有浅云色的衣!”
“这是什么话?我不可以有?”
“不是。只是甚少见你穿这样的亮色。”
不怪邓惟余如此作想。江溟之的衣物多是玄色、灰、银、蓝这些暗色,浅云虽素却也算亮色衣,在人群中很是打眼,不符合他的个性。
白兰看着二人,欢喜地插话:“姑爷和夫人看着相配极了。”
“瞎说什么!”她匆匆向江溟之望去,见他并未生气,反倒赞许地看了眼白兰。
邓惟余:“.”
“会不会太高调了?”
这是两人婚后头回亮相,夫妻同色,虽显恩爱和睦,却太过惹人眼,邓惟余有些害怕,她自幼不愿承受旁人太多注视。
可江溟之一脸无所谓:“是吗?这就高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