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溟之扫了眼萧和安的脸,点点头,“的确,唤作你或许只会被夸那一回。”
可我自小被夸赞仪表不凡,早已见怪不怪了。人只会对难得的东西珍爱,唾手可得的是不会过于在意的。
萧和安:“.”
江溟之虽没有将后半句说完,可萧和安已然从他眼尾露出的一丝悠然自得的神情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这够男人!
萧和安愤愤不平地哼道,“这么瞧你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特别的。”
“嗯,或许是每一样皆比你好那么一点,加起来你便望尘莫及了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江溟之是想把他气死的。
真是见了鬼了,江溟之自幼对他容貌不甚在意,甚至因为某些缘由他有些憎恨自己的容貌,如今怎得转了性了,对自己的容貌一副得意自在的模样?又或许是江溟之这人面冷内热?指不定回回回府照了镜子摸着自己的脸回味旁人的夸赞?
江溟之不知道萧和安对自己离谱的猜想,他将萧和安怼得哑口无言心情上佳,听得隔壁昭安回想起了自己的反应。
昭安:“他?他似乎没看场上,只忙着替荣国公挡酒劝酒了。你可没见着当时周水盈的神情,像是吃了只苍蝇进去,我都替她感到尴尬,我若是她恨不得自己刨个坑把自己当场埋了一了百了,指不定还能留一丝高洁在世。”
周水盈对江溟之竟是一件钟情?虽昭安对周水盈的一系列举止嗤之以鼻,但邓惟余心中却有一丝意外,这丝意外里还夹杂些许的钦佩。
世间少有女子如此大胆地直抒胸臆,况且是当众对一个男子展现爱慕之情。要知道这世间苛求女子不许将爱挂在嘴边表露在脸上,女子谈爱是羞耻是耻辱是不知廉耻,但周水盈却敢打破常规,她倒是个形式大胆肆意妄为之人。
昭安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自己没有说到点子上,只好拉过邓惟余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周水盈这人对自己想要的从来是势在必得,没有她失手的,且她这人偏执,越是得不到越想到,清淮哥对她来说便是求而不得,往后不见得她会平息,指不定会在你们中间掀起什么风浪。”
邓惟余想说,周水盈心悦江溟之,江溟之若有意于她,她或许也可以成全他们,接周水盈入府,这没关系的,毕竟她与江溟之早已约定好婚后两人互不干涉的。
可她到底还是没告诉昭安实话,只是对于昭安好心的提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听不见邓惟余的话也看不见她的神情,江溟之不知道她作了何反应。她会在意那个什么周水盈吗?
像个老妈子嘱咐完邓惟余,昭安松了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往走廊走去,“让我好生看看这京都夜市的风景。”
结果意外的是,昭安踏入走廊的那一刻,偏着头惊叫出声:“啊——”
邓惟余立马跑过去:“怎么了?”
昭安抬起手指着对面,颤巍巍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邓惟余顺着指尖看过去,自己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萧和安被江溟之气得想来走廊透口气,没成想昭安突然出来,对着自己一阵惊吼。萧和安听了半个下午的墙角,又因为和亲一事这些日子一直避着昭安,此时被她发现,心虚地不像话,眼神四处闪躲,说话磕磕巴巴,“我我在这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我还没问你堂堂一个公主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呢?”
没有法子,萧和安只能色厉内荏地先发制人。
可昭安哪是吃他这套的人,昭安气愤起来,“你何时在这儿的!”
“我为何要向你汇报?”
“你是不是跟踪我们?”
“我?跟踪你们?你在说笑呢!”
两人又叽叽喳喳谁也不敢谦让起来了,邓惟余听着耳朵疼脑瓜子嗡嗡的。
比起昭安的过激,邓惟余除了一开始的惊吓外对于萧和安出现在此处没有过多的感觉,只是她在想,萧和安在这人,那江溟之是否也在?
下一瞬,昭安便气冲冲地拉开厢房,直冲隔壁厢房。
萧和安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还在走廊上怔愣吵架吵到一半昭安不见了人,便在下一瞬厢门拉开看见了头上冒着火星子的昭安。
只不过下一步昭安的火星子便灭了,因为她看见了屋内还坐着一人,那人便是方才她口中谈论的江溟之。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尤其是背后议论他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被多快打脸。
她心虚僵硬地站在厢门前。
邓惟余走过来,“你别——”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她也看见了屋内的江溟之。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有多容易实现。
江溟之与她对视,勾了勾嘴角,“晚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