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刚出去,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邓惟余和紫菀对视一眼,纷纷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但看到对方的神情便知道门外是真的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必然不会是方才出去的白兰,白兰入帐可不会敲门。
邓惟余示意紫菀去门口看看。
没得到回应,门外的人又敲了两声,力道很小,屋内的两人紧张起来了。
紫菀轻声起脚地走到门口,门外的人似乎感知到紫菀的身影,在门口轻声说:“属下福云,受主上吩咐特来给姑娘送狐皮。”
听到是女子的声音,二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紫菀看向邓惟余,仍旧很警惕,眼神示意邓惟余,问她是否要开门。
邓惟余犹豫一瞬,她并未听过身旁亲近之人有属下是女子且唤作福云,狐皮?今日所熟之人中似乎只有江溟之一人猎有狐狸?
她走到帐门口,手搭上帐门,紫菀伸手阻止:“姑娘?”
“无妨。”
邓惟余开门,见门外立着一位身穿玄色玉冠束发、面相硬朗英气,和她身形相似的女子手里端着白狐的皮毛。
邓惟余:“进来吧。”
福云入帐,邓惟余打量着她:“你主上是?”
福云:“回姑娘,是左都御史江大人。”
果真是他。邓惟余颔首,手指轻轻指了指她手里的狐皮:“送我的?”
“是。”福云狐皮递给紫菀,紫菀得到邓惟余的示意后方才接过。
福云:“还有一事,主上说,今夜起福云便在姑娘身边伺候了。”
邓惟余和紫菀诧异地看了眼皮彼此,有些出乎意料,邓惟余:“为何?”
“主上说,姑娘身为女子虽府中也有高手保护但难免有些时候不大方便,福云身为女子又是暗卫,能贴身保护姑娘。”
“可”邓惟余面露难色,“可你是他的暗卫,来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江溟之没有教福云回答邓惟余这个问题,福云略想了一下,恭敬地回答:“姑娘日后便是主上的夫人,夫妇同体,福云保护姑娘理所应当。”
许是习武的缘由,虽是姑娘家,但说起话来起中气十足,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邓惟余仔细瞧着眼前这姑娘,在她的认知中,从未见过有女子做暗卫,卫国公府的习武之人也尽是男子,有力气干粗活的也定然是上了年岁的老婆子或是身形粗壮的中年妇人。这福云看着细胳膊细腿的,皮肤也算白皙细腻,拿起剑动起武来是如何模样?
福云见邓惟余眼珠子在自己腰间陪着的剑上打转,以为她是不满自己佩剑入账,毕竟姑娘家对打打杀杀的凶器向来避而远之,想必邓惟余也是如此,她即刻说道:“姑娘可是不许福云近身佩剑?可要贴身保护姑娘还是要佩剑得好.”
“不是”邓惟余摆摆手,连忙否认,“我只是好奇罢了。对了,你是何时做的暗卫。”
“自福云懂事时便已经在主上的暗卫营里了。”
孩童懂事不过三四岁左右,这么小便入了暗卫营?是怎样的身世能让一个本应被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女孩在苛刻的训练中成长?
再次看向福云时,邓惟余的眼里除了敬佩还有一丝心疼,她问:“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福气的福,云朵的云。”
“福云.”邓惟余口中重复念叨,“很美好的名字。日后你想佩剑便佩,我不会约束你,只是像今日这般情形,有皇室之人在场,切勿出现,更不要携带兵器。”
“福云知道。”
“嗯,下去歇息吧。”
福云走后,紫菀将帐门锁紧,回身见邓惟余正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白狐皮毛,有些缱绻的意味在里面。
紫菀走过去,在她身旁道:“江公子对姑娘也算上心,又是送狐皮又是派暗卫的。”
邓惟余的手顿住:“是啊。”
她看着狐皮怔愣,声音虚无缥缈。方才二皇子同他讨要这狐皮,他没给,转身派人给她送来了,原来他问自己的营帐在哪儿是这个意图。
紫菀:“这狐皮的大小.奴婢瞧着倒是可以用来做一双冬靴。”
邓惟余抚了抚,觉着这皮毛手感当真是柔顺极了,像是在摸着云层。她笑了笑:“那便用来做冬靴吧,若有余料先别扔,指不定还能做些别的。”
“是。”紫菀含笑回应,看得出来她家姑娘对这皮毛爱不释手,江公子这礼是贴着姑娘的心坎送的。
正巧这时白兰打了热水进来,紫菀端起托盘:“奴婢先将这狐皮收好,姑娘快些洗漱吧。”
白兰见到紫菀手中之物,惊喜道:“哪来的白狐皮子?好生漂亮。”
紫菀冲白兰俏皮地眨了眨眼:“江公子送来的。”
“哦。”白兰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看着邓惟余。
邓惟余原本面上是很淡定的,被她们这一打趣,面上也挂不住了,羞涩地欲盖弥彰,催促她们:“快些做你们的事罢,我要安置了。”
两人会心一笑,并不收敛。
白兰突然指着托盘的边缘疑惑出声:“诶?底下是不是有东西?”
托盘的一角,白色的狐皮边缘有一角米黄色的东西。紫菀翻出皮毛,发现底下躺着一封信。
紫菀和白兰对视一眼,心照情交,无声地笑了笑。
“是什么?”邓惟余在一旁问。
白兰接过信封,递给邓惟余:“是信。”
何人的来信不言而喻。邓惟余脸一红,低下头拆信,白兰自觉地走开:“我去为姑娘置水。”
邓惟余拆开信,信封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写,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方才人多,不便回答萧和安的问题,特写信告知。回京后,不日便会再次登门拜访。”
信尾依旧画了三条曲线,是代表江溟之特有的符号。
看完且不假思索便明白江溟之说的是什么之后的邓惟余像是捏着一个烫手山芋,匆匆将信塞进信封里。
什么啊,她根本没想到这里去。萧和安不过是随口一问,她也不在意,他何必多次一举,显得她很在意。他来不来与她有什么相干,真是的。
邓惟余红着脸将信封塞进荷包里,又将荷包塞进带来的包袱里,层层压住,才放心去洗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