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想玩便陪他玩玩,左右有些事江溟之还没来得及和他算账。
江溟之整装上马,接过内侍递来的箭筒,背在身后,牵着僵绳与二皇子一齐行至行伍中。
二皇子:“自个人儿当心些,我看他对你敌意不小。”
江溟之:“放心。”
吹号角的士兵已经就位。比之旁人,江溟之仍是不慌不忙的,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意,直勾勾地盯着邓惟余的方向。
注视的江溟之一举一动的太子顺着江溟之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是昭安和邓惟余所坐的方向。
呵。太子手里的僵绳被他纽成了麻团。
一声号令,野兽出笼,骏马长啸,尘土滚滚,烟雾迷离中所有将士策马入了围猎林。
烟雾散去,已没有江溟之他们的身影,场口又跑进一群武士和鼓手。
秋猎传统,在等待入林捕猎之人归来时会有武士在场中进行武斗,配合着鼓手的奏乐,另一种意义上也是给权势中人进行武打表演,有助于他们消耗时间。
奏乐起,武士上场,双方身形剽悍,眸如冷电,手无寸铁却似有刀光剑影,拳脚相斥,身手敏捷,互不相让,惹得场内的男子连连叫好,甚至有些女眷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邓惟余看向了男子所在之处,兄长如林捕猎,父亲身为将军却没有如林,他的位子挨着圣上,两人时不时交谈,看上去并未生隙,她暗暗松了口气。
欲收回视线却发觉自己身旁有一道强烈的视线也在和她看着同一方向。邓惟余转头看向昭安,她直勾勾地盯着男子们所在的方向,眉间微蹙,眼里有浓浓的愁绪。
邓惟余疑惑地再度向那方向看去,那除了一帮老发白身形臃肿的老臣和几个面目奇异的燕国使者,便是坐在他们中间一条清流的萧和安。她突然福至心灵,昭安不会是在看萧和安吧?她为何是这副模样?
邓惟余戳了戳昭安:“萧和安为何没有去围猎?”
昭安叹了口气,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场内:“他如何能上场?他若表现得好你说父皇是否会欣喜于萧和安在京多年被培养成了骁勇善战之人?他若表现不好,父皇和燕国人又双双觉得丢了份儿。无论是哪种结果皆会有人不满,他干脆便不去了,父皇和燕国人也心知肚明,懒得给大家伙儿找不痛快。”
邓惟余再度看向萧和安,他看上去正值弱冠,身形挺拔,面善气正,与他同岁的男儿已经入林一展枭雄风姿、男儿本色了,而他默不作声地将自己隐藏在这些中年人之中。上回萧和安说起草原,神情是那样的向往,邓惟余此刻也突然明白了,或许对于萧和安来说,那份无拘无束和自由真的是他迫切所需要的。
邓惟余凑近昭安,与她耳语:“这回燕国师团来访可是有意带萧和安回去?”
话音刚落,昭安便身形一僵,她没回话,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一早便知道?”
昭安点头。
“萧和安告诉你的?”
“不是,”昭安摇了摇头,“是我根据父皇的反应猜的。这么些年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邓惟余不知道昭安知不知道自己说那半句时已经带上了哭腔。
想到昭安方才前来时的失魂落魄,估计是和萧和安要离去一事有关。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发现昭安和萧和安之间似乎有些情愫的,她没有向昭安确认过,但她想自己的发现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对此,她并不意外。昭安和萧和安青梅竹马,日最易生情,少男少女难免对彼此心动。
只是如今这局面,昭安该如何面对.
她为昭安忧愁之时,突然有位着藕荷衣裙的女子端着一盘水果到她们面前。
女子莹莹一笑:“昭安公主安好,邓姑娘安好,方才瞧你们似乎很喜欢这冬枣,盈盈特意为二位端来我们那桌的。”
邓惟余不知所以地看向昭安,昭安已然恢复平日清冷的面容,对女子淡淡一笑:“多谢了。”
“多谢了。”邓惟余接过女子手中的果盘。
“客气了。”
等了一会儿,看着武打的二人突然发觉这女子还没走,昭安见她还站在邓惟余身旁,神色不耐:“还有事?”
女子:“.”被公主当众驱赶,女子面薄,有些羞愧。
不过她还是开口说话,问邓惟余:“邓姑娘可还记得我?”
被叫道的邓惟余左右看了看女子的面容,是陌生的长相。她一头雾水,在脑子里反复搜寻这张脸,最后发觉自己委实是想不起来。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说实话时,身体已经先作出了反应。
她对女子摇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那女子也不恼,反而笑着提醒邓惟余说:“云涧阁。”
邓惟余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女子面上有些挂不住,直接说:“那日在云涧阁我和江公子在说话,邓姑娘也在的。”
好像确有此事,邓惟余思忖了片刻便将那日的情形全回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位女子.那时邓惟余便想着但愿不会在日后碰见这女子,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这女子也是官眷。
可那日她不是在向江溟之倾诉她的爱慕之情吗?当时邓惟余确与江溟之是清清白白的,那时的她的确应当感到心虚,而如今已经对外宣称他们有婚约在身,进一步说,邓惟余可以说是江溟之的未婚妻,这女子怎么还特意跑到她面前来说此事?她难道不会觉得自己的处境很难堪吗?是为了膈应她吗?
邓惟余再度看向这女子的眼神已经变了,变为了一种审视。
昭安此时凑过来:“什么云涧阁?”
邓惟余还没来得及开口,女子便抢先回答:“无事。”
她对着邓惟余莞尔一笑,她知道邓惟余已经想起来自己了,指了指那盘冬枣:“冬枣很甜,两位慢用。”
说罢,她提起裙摆,扭着身段,转身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