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停下,被噎着的模样瞪着她:“.”
邓惟余笑了出来:“我说笑的。”
“你还有心思说笑!”昭安气不打一处来。
昭安自方才便有意无意地隔开她和皇后,她本以为是昭安怕她怯场才过来助她,但没想到昭安神色不安地拉她快步离开,又说了和父亲一样的话,她才觉出有许多不对劲,她问:“出什么事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吗?”
邓惟余无辜地摇摇头。昭安:“父皇和母后早有意愿为太子选太子妃,今夜便是一个契机。看母后的反应,十有八九,你是在候选名单里。”
邓惟余:“.”
若非四处皆有人,邓惟余此时已经跳脚了。
她何德何能能得圣上和皇后青眼,她既没有在某家举办的诗词会上显露惊人的才华,也没有在哪回宫宴上琴棋书画一展身手,也没有和某家姑娘一同施粥济贫,她已经在尽力做个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的无用姑娘了,怎还能选上她?
傅清柏那样的清白人家她尚且都不愿嫁,何况是一团浑水的皇家?若真嫁入皇家,她还不如现在便抹了脖子跟着她母亲去了,省的后半生受苦。
她正颤巍巍地思考着,有内侍来传,前厅的筵席开了,请皇后和众夫人姑娘一同过去用膳。
邓惟余和昭安一对姐妹落在人群末尾。
昭安挽着她,瞧她六神无主,打趣她:“不错,待会去了前厅你继续这副模样,说不定我父皇母后看了会觉得你是个傻子,便看不上你了。”
邓惟余:“.”
她没好气地恨了眼昭安:“还不如我父亲让我扮丑的法子来的好呢?”
“看来卫国公也早知道了。怎么好了,你这容貌满汴京都传开了,你觉得此时扮丑他们会信吗?欺君之罪该当如何你不清楚吗。”
邓惟余不死心地努努嘴:“怎么不信,届时便说汴京百姓的眼睛皆不大好使。”
昭安:“.”她懒得再和邓惟余多费口舌。
坐着轿辇走在最前方的皇后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她们这里。
对上皇后视线的二人:“.”
邓惟余欲哭无泪:“我好想逃.”
“说真的,到时候去了你便真装得傻点,千万别出风头。”
“我长这么便不知如何出风头。”
“.”
去了前厅,大臣们皆已落座,男女各坐一方,两方对立,邓惟余见父亲和兄长皆已落座,连向他们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邓惟余本欲拉着昭安坐在离门最近的这个位子,这里离圣上和皇后最远,不料有宫女来请,说是皇后为她们安排了上座,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皇后安排的位子。
江溟之自她一进来便看出她神色的不对劲,她面上功夫做的最好,此时却像失了神般,眼睛虚虚晃晃的。
看来,他们是选中了邓惟余。
意料之中的事,卫国公手里的军权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诱惑,是不是邓惟余不重要,太子妃要什么德行的人也不是最重要的,是卫国公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是玉盘珍馐、山珍海味在邓惟余看来毫无趣味。一旁伺候的宫婢小心翼翼地为她布着菜,在宫中用膳,喜恶全不由自己,宫婢一道菜一道菜地为她夹起放进碗中,每道菜只夹一小块,都不够尝味的。
不过邓惟余没计较,此时她无论吃了什么皆味同嚼蜡。
她看见皇后在圣上耳边说了什么,圣上的视线立马追着她这里而来,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一低再低,快要埋进菜里了。
“卫国公。”圣上忽唤。
邓惟余差点滑掉了筷子。她低着头,屏息听着头顶的动静。
卫国公站起来:“臣在。”
圣上:“这些年辛苦爱卿了,替朕远驻洛阳多年,失了与一对子女的享受天伦之乐的岁月。”
“这是臣身为人臣该座的,不敢担辛苦二字。犬子和小女皆是陛下的臣民,自会体谅。”
圣上举起酒杯:“卫国公家风清廉,教出来的子女也是人中龙凤,邓连昱作为大理寺卿恪尽职守,女儿才貌双全品行温淑端庄,皆为我朝所有,是我朝之幸。”
卫国公听了这话,端起酒杯的手差点没被气地放下,圣上这是已经在光明正大地暗示他暗示在场众人,他们已经选中了他女儿邓惟余。
卫国公回敬后,圣上又唤了邓惟余和邓连昱,二人离座起身,走到中央,跪下听命。
圣上:“大理寺卿邓连昱为官清廉、恪尽职守在周止一案中立有大功,特赐府邸一座、黄金百两、汗血宝马一匹、每月俸禄加二十两,朕记得你喜爱王与之的字画,库房里的那些全赏你了!邓惟余,品行端庄,温柔良淑,赐布匹绸缎一箱,金银玉饰一箱,珍奇玩物一箱。”
邓惟余和邓连昱:“多谢陛下。”
邓惟余恍恍惚惚地回到座位上,感觉自己还没有落在实处,一抬头,与对面江溟之深邃冷静的目光对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