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宁七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沈杨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执事堂中间的男子,心里嘀咕着他是不是得罪过裴姑娘。
恕人谷是最没规矩的地方,肆意随性,来走自由,可是恕人谷又是规矩最多的地方,一言一行都有迹可循,绝不容许出格半分,在无形的规矩下,人才是最自由的。
比如说,没有新人初来恕人谷就能得到重任,也没有新人初来恕人谷就要外出做事。
救人,救自己的兄弟恕人谷的堂主,这已经算是大事了,沈杨也要挑选最忠心机敏的人才能出谷,这个刚来一个月的小子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杨看到在场众人的眼神都有点错愕,看来这件事完全是裴音一时兴起。
“裴姑娘,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宁七刚来不久,对谷中事务还不太熟悉。”一个护法斟酌再三,还是对裴音开了口。
“救人而已,和来了多长时间没关系,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总要拿出一点真材实料的好。”裴音把茶杯往前略推了一点。
钟玄铭立刻上前,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出去,片刻之后又重新拿过一杯新的放在裴音手边。
宁七没想到自己还真的猜着了,裴音真的是在暖手。不过看钟玄铭这熟练的样子,估计也没少被裴音调理。
想到这里,他心中稍微有点不舒服,看了钟玄铭一眼,哪料到钟玄铭也在看他,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有点不善,略一碰撞,马上就分开了。
投机取巧!
溜须拍马!
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裴音压根没注意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的徒弟和谷中新人已经亲切友好的交流了一番,并且给对方下了结论。
不过以裴音懒散的无所谓性子,估计注意到了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可是咱们恕人谷向来没这个规矩。”那护法还想再劝一劝。
“不要紧,现在有了,我刚定下的。”裴音的语气淡淡的,没多大起伏,可是愣是没人敢反驳。
都道裴姑娘肆意妄为,他们今日才算是见到了,沈杨略略苦笑,当年他入谷习武,出谷复仇,回来裴音就提拔他做了刑堂堂主,也有人反对,说资历不够,不符合规矩,那时候裴音也是这一句话。
本以为十多年以来,裴音修身养性已经不会这样任性,没想到今日还有缘得见,想来谷中资历比他还老的人听了这话,也会既亲切又无奈吧。
裴音一个眼神看过那位护法,止住他想继续说的话,然后把目光放到宁七身上。
“你跟着一起去,这件事情般的好了。”裴音略停顿片刻,想了想,说:“我记得刑堂还缺一个护法,表现的好了,那就是你的了。”
然后她话锋一转,抿唇一笑,说:“若是办得不好……”
她的右手抬起来,在自己的脖子上略略横着比划了一下,做了个割的动作,继续说:“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沈杨有点坐不住了。这到底是想提拔这个年轻人,还是想要他的命啊,前脚才夸完人家,后脚就威胁要人家死。
莫非两位真的曾经在谷外结仇了?
宁七看着裴音的眼睛,她的眼神很淡然,看着宁七的时候,和看房间里的其他人,其他物件没什么分别,你根本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就这么想的。
宁七低下头,放下心中万千思绪,他刚才根本就没在裴音眼睛里看到自己,他也知道,裴音从来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