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满墙的蔷薇和开的正是茂盛，满院的青菜星星点点，各种鹅黄嫩芽破土而出，青翠欲滴的，甚是可人。

正值晌午，春光明媚，凌冰挑了些青菜，往崔琰家去。

“师傅，我给您送菜来了。”说罢径直将菜放进了厨房。

刚出得厨房大门就见崔琰立在院内，就听得几声琴音袅袅，凌冰带着薄薄的笑意顺着琴声寻去，一棵柳树下，崔琰正端坐琴前，却无抚弄之意，只是用指尖轻挑了几个音符，似转为引凌冰过来。

既然来了，要不我下局棋吧。

“师傅，今日得闲啊！”凌冰缓步上前，欠身行礼。

“嗯！”崔琰目视琴弦并未抬眼。

“师傅似有心思？”凌冰问道。

“冰儿，这死在洛阳的天子有几个了？每一代天子，起初都会不服，不屈，不忿，想要抗争，改变这王不王，候不候的局面，也都会经历一样的蹉跎，无奈，失望，最后都在岁月中麻木了，得过且过了，权柄外移的天子又能有多大的作为？”崔琰起身，负手背对凌冰而立。

“师傅，这是何意啊？”凌冰听这话中之意，崔琰应是明白了，刺客一事，是刘协和刘备自导自演的，只为了给曹操扣个弑君的帽子，此时的曹操还只是“攘天子以令不臣”，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猎场刺客一事，都道是丞相要杀天子，我却不这么认为。虽然丞相刚愎自用，但是对于他来说杀天子是最大的失利者。”

“何意？”

“袁术称帝的结局都看到了。丞相这点比袁术还是有远见的。养着天子比自己称帝好啊！”崔琰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丞相没有杀天子之意，那还能有谁呢？你们企图以孔融之流的孺人来造势，形成忠君党，所以做场戏给天下人看，让丞相被口诛笔伐。”崔琰目色深沉。

“师傅，那你是汉臣吗？”

“我~~？”崔琰笑笑，“玄德这招好是好，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在绝对武力值面前，舆论的压力都是小伎俩，指望用儒家舆论来制衡丞相的武力，还是有点太弱了。”

“师傅莫小瞧文人之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文人就这星火。”

“孔融？他还不够撼动这棵大树。”

“那荀彧呢？再说，忠君的不只有儒家文人啊。”

“虽然程昱多次进言丞相杀玄德，都被荀彧等人劝退了。但是你要记住，荀彧虽标榜自己汉臣，但他毕竟是曹营的人，而且还是丞相的心腹。”

“师傅能看透这些，那曹操能看透吗？”

崔琰笑了笑，淡淡道：“那就不可知了。”

“那他为何不杀了我们一了百了？”凌冰有些不解。

“因为丞相不想背负杀贤的名义，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将对手逼到拼死抵抗的地步，比如用一个张辽，就兵不血刃的收服了徐州各部势力；杀一个边让，让兖州士族全部大暴乱，这两者相比之下，杀还是不杀？另外公孙瓒战败了，整个北方就剩下袁绍和丞相了，这两者必有一战，为了对付袁绍，丞相需要建立一个统一的战线。”

公孙瓒败了，袁绍在北方没了牵制，凌冰明白官渡之战要来了，也知道这局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所以师傅誓要助曹操一统战线？”凌冰凝视崔琰眸底。

“我这么多年就在等这一天。”崔琰眼中似有火再翻滚。对于崔琰来说，谁能杀袁绍谁就是主公，无所谓汉臣，曹贼的。

春日的天气多变，院内有风起起落落，空气中飘动着草浮尘，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眼瞅着乌云滚滚往这边而来。

“师傅，快下雨了，我先回去了！”凌冰淡淡道。

“嗯，到我屋内拿把伞，这雨说来就来。”崔琰看着凌冰的背影嘱咐道。

“不用了，师傅！”

望着街上的路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往家赶，说不出的怅然若失，因为接下来的路，可能要与崔琰的期望背道而驰了。也许崔琰也感受到了，又或许崔琰是替曹操传话而已。所以才与凌冰说道这些。

刚回到府邸，就见关羽张飞提剑出门。原来二人城外射箭回来，不见刘备，又听闻刘备被许褚和张辽请去相府了，二人就要出门去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