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简略说了一遍,最后回到正题:“王都最大的香坊便是吴家所有,不仅王都,大沥但凡大些的城郡,乃至其他六国,也皆有分店。吴家眼下虽是没落了些,但银钱却是最不缺的,便在于此。”
原来是同行相嫉。
难怪凌飞一下子便想到了。
沈霓裳了然颔首,不过也没多言。
这样的事情一开始便设想到了,没有吴家也会有别家。
不过恰好吴家同凌飞有些干系罢了。
倒是李怀志的身世让沈霓裳生出些讶异。
沈霓裳一直有些奇怪,“李”姓乃是大沥国姓,她原本以为李怀志是皇族偏支,但在演武场期间,李怀志却极少同那些皇族偏支子弟一处,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缘由。
果然是为母则强,这贞安郡主还真是好魄力!
一月来,四人皆极为辛劳。
沈霓裳三人且不说,张少寒一连张罗两家新店的开业,王都云州郦城三地奔波不休,说来辛苦也不比三人少。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一日,沐浴在盛夏明媚的阳光下,在园凉亭中,四人便就着一壶清茶便闲闲懒懒地坐了大半日。
说完正事道闲话,天南地北,风土人情,随意而聊。
所有心事琐事暂且抛开,倒是十二分的惬意。
晚膳后,四人在厅继续饮茶。
妙真带着数个木匣进了穆清的院子,将匣子摆上桌子,分成三份,分别推到三人面前。
穆清凌飞张少寒皆面露诧然。
虽有木匣隔开气味,但习武之人五感敏锐,早已嗅到了空气中那特异是香楠香味,更不用说,妙真带来的匣子本就是供香楠专用的木匣。
可是此番在十万大山寻到的香楠,他们早了分作了四份,除孔祥执意不肯多要,只要了其中一小份外,其余的三份皆平均分配,他们三人各得一份。
沈霓裳微笑道:“我不习武,已经留了一些样品来收藏。这些于我无用,你们三人一人一份吧。少寒那一份多些,剩下的,你们两人一人一半。”
张少寒怔了下,神情失笑地看了穆清凌飞二人一眼:“你们倒是齐心,早上我便收了两份,眼下又来了。”
沈霓裳一愣,旋即明白,定是穆清同凌飞两人也送了一份过去。
立时也是失笑。
穆清眸光柔和看了沈霓裳一眼,将妙真摆在他跟前的匣子分作两份,分别推到张少寒同凌飞跟前:“我留下的已经足够用,这些就你们俩分了。少寒,你那处不多,便莫要推辞。子洵,你的大半恐怕都给了你大哥,这些你拿着。”
凌飞挑眉看看穆清,穆清笑容明亮干净。
凌飞慵懒笑笑:“好啊,好东西不嫌多,小爷才不同你客气。”
张少寒也一笑颔首:“多谢。”
接下来三日,除张少寒每日出府,沈霓裳三日皆留在别院,未曾外出。
宫中御医已经按照罗才留下的药方开始给太后用药,几人眼下也无他事,便在别院等候宫中消息。
回到王都的第三日,玉春二丫小扇子一行人也终于回到王都。
自是一番“鸡飞狗跳”的热闹。
尤其是玉春小扇子两人拽着各自的主子,撒娇卖痴,唱作俱佳的上演一出“喜重逢”,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这两人一路不知经历了何种的艰辛历程。
接下来的一日夜,两人自是被缠得不得闲,只得将一路能说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六月二十七日午后,宫中来人传穆清凌飞二人入宫。
待穆清凌飞二人出门,沈霓裳略思量了下,带着玉春二丫也出了别院。
一路行到朱雀街,张少寒正在店铺中盘点库存。
二丫传了口信后,沈霓裳寻了一家茶楼,要了个包厢等候。
不多时,待张少寒过来,二丫玉春两人便出去守在包厢门外。
这几日,沈霓裳一直未寻到机会同张少寒说话,再过两日张少寒又要出发去郦城,故而这日一得空,沈霓裳干脆就出府,两人约在外头见面。
张少寒自然也知沈霓裳所谓何事,坐下来也不赘言,直接就将查到的消息了说了出来。
“恩侯府同宁家的消息不大好查,虽托了些人,但眼下还并无有价值的消息。”张少寒歉意一笑,“不过云州那边倒有些眉目——”
沈霓裳点头,神情郑重几分。
“隆武七年,大将军府曾有一婢女名慧欣怀有身孕,当时此女因与下人私通犯了府中规矩,但因长公主也同时身怀有孕,故而从轻发落,最后是经由扈嬷嬷将人发卖了出去。”张少寒深深看了沈霓裳一眼,神色很是端凝,“此女据说比长公主的身孕只晚一月。”
只晚一个月?
难道穆清的身世同这个慧欣有关?
沈霓裳有些不解,那宁氏同古嬷嬷的反应又作何解释?
莫非这两人后来还见过这个慧欣,有什么牵扯?
沈霓裳沉思,总感觉有何地方不对。
就在沈霓裳思忖间,张少寒又低声道了一句:“据说这位叫慧欣的婢女样貌不俗,且也长了一双桃眼。”
沈霓裳蓦地惊异抬首!
“我后来又让人寻了两人打听,这名婢女的长相确实如此。”张少寒颔首以示确认,“不过,此女离开大将军府后便再无人见到。若是想打听仔细,恐怕只能去问那位扈嬷嬷。”
问扈嬷嬷?
显然是不能的。
沈霓裳感觉此事愈发棘手起来。
如今她已经可以九成九的断定穆清不是穆东恒同长公主之子,无论前世今生,穆东恒显是不知晓此事的。不出意外,扈嬷嬷便是一切的经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