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没有再出过沈府。
同外间几人都是书信往来。
沈霓裳把给门房和传话婆子的银子提到了每月一两,三人皆喜出望外,也十分知趣,每回给沈霓裳带信传讯皆避开人。
是以,府中除开司夫人,也无人得知沈霓裳同外间书信往来一事。
不忘居的销售极为兴旺,还有八日就开业满一月,销售的情形比张少寒的预估还要好些。原本张少寒预计这月销售应该是四万两,不算后面的八日,眼下就已经差不多了。
商子路已经去南门宅子又提了一次货。
凌飞办事极为利落,四人在鼎丰茶楼碰头后,只用了五日就买下了六十个人,全是一溜儿的十几岁少年少女。沈霓裳原想买四十人就差不多,但人手多些也不是坏事,加上凌飞又将南门宅子后方和左边的两家都买下打通,其中一个三进一个两进,场地顿时宽裕,即便再加些人手,也足足够用。
凌飞随信附来的还有六十张身契。
沈霓裳笑笑,让玉春收了起来。
凌飞在信中除了交待了下于光的事后,还道他们三人前几日碰过面,张少寒三日前已经启程去了蕹城,若是顺利,月底蕹城分店便可开业,问沈霓裳届时可要前去。他同商子路商量过,他负责押货过去,商子路留守云州,若是沈霓裳要去,到时候可以和他一道出发。
沈霓裳倒是想去看看,但眼下毕竟不方便出远门,只能回信拒绝。
几人的信中都没提及穆清,想来这段时日,穆清应该都未出府。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穆清那日奇异的表现来,看他当日的表情,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沈霓裳微觉疑惑。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让他突然做出重练功法这样重大的决定来?
难道穆家的功法真的有问题?
思及这个可能,她不由悚然而惊!
家传功法绝不可能假于人手,也就是说,穆清的功法定是穆东恒亲手所传。
若是功法有问题,难道穆东恒从一开始就想要自己儿子的命?
如果这个推论正确,那穆清前世的走火入魔自爆身亡,包括这一世他不肯用心练功,也就有了解释。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更大的谜团就来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
穆东恒为何要这样做?
穆清身上有什么,会让穆东恒对这个儿子恨到这样的地步?
还有那死了的于管事,连凌飞都只能查出此人十五年前进入将军府之后的消息,之前的消息却半点查不出来,只是知道此人似乎是北边来的,读过些书,后来没考中文试,最后才同将军府签了活契,做了外院的木管事。连娶妻,也是到云州后才娶的。
沈霓裳深深思索,这人同穆东恒之间明显有某种默契,一个小小管事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将过往藏得这样好。
何况,这人死的时机也太巧合了些。
他们刚刚怀疑上他,人就死了。
沈霓裳从来不信世上有那么巧合。
不过,大将军府的事,她这段日子也思来想去,可是无论怎么假设,都有许多不合理,说不通的地方。
包括扈嬷嬷和白远之,按理,这两人似乎很有嫌疑,但从她的观察看,偏偏这两人似乎对穆清都极好。
疑惑重重,悖论重重,矛盾重重。
还有容苏。
容苏同穆清之间应是有某种关联。
直觉告诉她,若是能知道容苏同穆清之间的关系,也许就能解开不少疑惑。
但很明显,她试探了无数次,容苏在这一点上却极为坚决,分毫都不肯吐露。
想着有些莫名的憋闷难受,她在心里淡淡自嘲的笑了笑。
她还从来没有费这么多脑子,最后还这般一无所获的时候过。
最后,她只能叹息。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玉春提着三大包药走了进来:“小姐,买好了,你看看。”
沈霓裳打开纸包,神色端凝的一样一样药材辨认,十分仔细慎重。
玉春看得好奇:“小姐,这是给谁用的?”
“先收起来。”沈霓裳没有作答,将药材检查完后让玉春包好,她带着小翠去了司夫人院子。
她同司夫人说了晚上要出去了事情。
司夫人“哦”了一声,问得单刀直入:“是为穆少爷的事儿?”
沈霓裳原本就没打算隐瞒,遂点点头,左右看了下。
司夫人会意,挥手让人都退下。
“穆清打算散功重练其他心法。”沈霓裳小声道。
司夫人惊诧之极。
她父兄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多少耳濡目染了些,知晓散功绝非简单之事。
“为何?”司夫人肃然问。
沈霓裳不知从何说起,整理了下思绪,还是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我觉得……应当是他如今习练的心法有问题。”见司夫人露出一抹惊异,她颔了颔首又道,“那****受伤,我曾替他检查过,抛开悟性不论,其实他本身习武资质极好。”
“那之前外头不是传言,说他资质不好?”司夫人不解。
“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但他刻意压制心法突破应当属实。其他的我不能确定,但他的资质极好,这是能确定的。”说到这里,沈霓裳含糊了下,“那****来,就是来说他决定散功重练的。”
沈霓裳语中的含糊之处,司夫人明显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