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看到如汐后,也并未起身,在座中欠了欠身道:“臣妾见过纯嫔小主。”
如汐这才看到荣氏,方才满面的笑容减了些许,道:“荣贵人?你怎么来了?”
如汐性子直,这话也问的直白,荣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今日天色甚好,臣妾在宫中待着烦闷,便想来寻了沈婕妤一同到御园走走,不曾想赵婕妤与纯嫔也在此。”
如汐虽单纯,然而一向都不甚喜欢荣氏,此时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道:“荣贵人的意思是,不想在此见到我与赵婕妤么?”
荣氏面色一白,忙笑道:“纯嫔多虑了,臣妾并无此意,只是臣妾曾与沈婕妤有些误会,故而今日想与婕妤走走,也好解开嫌隙。”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贵人言重了,你我之间何时如贵人所说的那样呢?”
“沈姐姐向来宽以待人,臣妾信服,不知姐姐可否赏脸,与臣妾一同去御园走走?”
我看着她,只见她此时满脸的诚意,带着些期盼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稍作思考,淡淡道:“既然妹妹亲自前来寻我,我又怎好弗了妹妹的好意。”
闻言亦颜微微有些讶异,轻轻咳了一声,我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随即看了身后的容瑾一眼,问道:“玉缘呢?让她随我去吧。”
容瑾犹豫了一下,道:“回小主,玉缘与采青一同去了内务府领这月的俸例,还未回来。”
我顿了顿,看了看荣氏,她出身卑微,且只侍寝了那几日,有幸怀上龙嗣,也不过被晋为贵人,今后的希望,怕是全都落在了这一胎上,想必她不会蠢到牺牲孩子来加害我,思及此,便吩咐容瑾与我一同前去。
一路上,宫道两旁都是初初发出新芽柳树,嫩绿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御园中一片生机盎然,小道两旁的草已顶出一层翠绿的颜色,不时飘来草的香味。
荣氏走在我旁边,转头看了看我,笑着道:“皇上待姐姐当真与旁人不同,我初侍寝时,姐姐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美人,如今才过去半年,一切已变了这么多。”
我望着不远处含苞待放的芍药,道:“才半年而已,妹妹便有了这许多感慨,日子还长,未来谁又能料到呢。”
荣氏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皇上待我不同,却不曾料到,那样的温柔,不过短短几日。本以为皇上无情,可看到皇上待你的态度,才明白,无情与有情,不过是人不同而已。”
我不曾想到荣氏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有些微微讶异,不动声色的道:“妹妹还年轻,又有幸怀上孩子,福气在后头,又何必这般自怜。”
荣氏轻笑了一声,道:“姐姐自侍寝以来,几乎独占了恩宠,还未有孕,皇上已将你封为婕妤,对此太后也未置一词,而我当日只侍寝了几日,便惹来太后一通说教,处境这般不同,还谈何福气呢?我这一辈子怕是都比不过姐姐了。”
我淡淡道:“境遇如何,全然在于自己,若是妹妹对自己的性子有所收敛,怕是不会同今日这般。”
荣氏转头看向我,定定道:“姐姐一直都是憎恨我的吧?”
我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道:“妹妹多虑了,有些人之所以失落,全在于将自己看的太重,到头来迷失了自己,往往事与愿违。”
荣氏目光变的尖锐起来,直直的盯着我,方才脸上虚假的笑意已全然不在,冷笑道:“姐姐不说,我也知道,你必然恨我。”说着,停下脚步,恨声道:“就如我恨你一般。”
我闻言不禁诧异,我知她恨我,却不曾想竟会亲口说出,我有些警戒的看着她,向后退了几步。
荣氏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恨意,继续道:“中秋那日,太后在众人面前使我难堪,让我成为笑柄,而你,却出尽了风头。也是因你,我才被禁足几月,若不是因我有孕,怕是皇上早已忘了我,而这些日子你却占尽恩宠,我如何能不恨你。”
我看着她状若痴狂的样子,淡然道:“你出身虽低,然而回看历朝,从宫女之身做到妃位的比比皆是,你可知你为何不得盛宠?”
荣氏看着我得目光越发狰狞,尖声道:“是你,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被禁足?怎会被皇上遗忘?”
我见她如此偏执,不欲再与她多说,平静的道:“荣贵人若是本意想与我说这些话,恕我无法奉陪。”
我说罢转身欲走,岂料荣氏竟一步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冷笑道:“你既答应与我出来,我岂会让你如此轻易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