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民世篇 人潮相聚
落叶知秋一叶障目,混糊于海不能以对号入座的命来,各有所称的代号为此生,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于是纤云巧弄,飞星传恨,相见恨晚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唤名为私有,何给旁人色,此去一为别,回转千般后无此景,聊赠一枝春来盼来年,茱萸便插。
白久琢磨不了这雨中带寒的意思,但她心里知道,这并不是送寒的春雨,再绵条细软也难以伪装的刺骨深凉,是那袭黑的来意。
且看全景,她在暗,独有防备的只有这府邸里头的另一个女人,白夫人的形色粗鄙,显然是个市井妇人,最毒妇人心,找软柿子捏的一己之私的杀手。
可是细想来,最不能撕破脸的还是她了,那一闹,虽说没进她这个门,瞟一眼也足够看到一些东西,猜准个一半了。
出彩的行头,去上得了档次的地方,白少君却说他这个母亲还是咋咋呼呼的生他气,怎会想到这回事呢?他转了转手里的钢笔,用的东西都还不错嘛。
以往历年,白夫人也是极少去这种交谊舞会,最多找几个大老板熟络照顾一下烁金博物院,完事了就赶忙走。
这会子落败了,该不会再去了,去的话不是添堵闹心吗?
白久问完了话,放他去收拾信函了。
对那粉色旗袍耿耿于怀啊,昔年赏桃林倒是没这么觉得闹眼的,该是以为这种颜色怎样都是宫里侍女所穿的,再怎样,自己都不会有这么一天吧。
收了起来,心生一计,拿来给以后的女仇家,不穿也得穿,反正自己觉得合适就行。
对这般小心思啊,乍醒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没了那红墙的关押,碍不了眼了,豁然开朗敞开心扉,所行所言随心所欲推己及人。
真没成想,还能有个这么个机会,让她善解人意一回……不过,还能闹什么呢?
白少君还说过,那记者苏小婷,曾是书灵之身,守云苏国王城内典藏之精怪,被那主神一句话拉了回来,常驻于此。
而她又熟读古今中外,故此成了这的大记者,长得细细小小,扛着的来头比任何人都要大得老练。
白久对那主神起了兴趣,她来的这每时每刻,除了吃饭睡觉,没有一刻疏忽这的消息,时过境迁,她古,尚海可不古了。
纵使白少君多加提醒,她听了进去思索再三,还是要让这云苏旧都,独善其身的好,半点不给这大名鼎鼎的主神一丝面子,这才逼得他说了说。
主神乃居于北部居中的主京,一世英名算无遗策,上至天南下至地北无所不能,高龄之内,舞象之外,性乖张嚣戾,随性不恭。
虽说这所出的每寸房屋草木,皆出他所计划,但认真不过一时半刻,隐遁于世,行际难觅,别说尚海,现今首都都是无主景象,也难怪天下大乱,各方蓄力瓜分。
没有乱,只有更乱。
他这作风与当时的该隐如出一辙,别人是生不如死,他定再得意不过了,行过的痕迹是那满地整齐工整的小洞。
这主神除了那喜着的黑衣之外,便是那随身携带缠至腰间的经羽剑了。
经羽,乃世间独有之白刃,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分刃如羽,合并成剑,飞刃而出时,红宝石鞭中流砥柱可远攻。
无人看得出这把剑的低材料是为何物,柔韧无骨能屈能伸,早闻主神因存活而修行练的独练剑修,这把剑便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了。
白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不显眼,晚上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了,路灯通明就能照的干干净净,特别是贴着街坊的人行道,都是一个个的洞,怕是那主神拿剑当拐杖使了。
听后,白久心领神会不再多说,心里有了个底,偏偏觉得生冷得熟悉,张口鲁莽的问了句:“那这主神的姓名,叫什么?”
“他没有姓名,所有人只叫他主神。”白少君摸习惯了她会设下屏障,才会安分的答话,“曾经他入人世间有一个代号,听起来像极了个东方名,可惜,难得能够听到,所以我也有所不知……怎么,你一个末代公主,无权无势,还想知道他的名字,妄图结交?”
“没有。”白久迟缓的摇了摇头,没能察觉到白少君的不对,“只是在我们这,习惯以名字记人,有名有姓才算是个角色罢了。”
“这样吗?那他算是物极必反吧。”他同她说笑,“好了,你没有什么要吩咐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好,晚安。”白久学着这时代的口吻学会跟他平起平坐了,果然他听后,那笑反倒是刻在脸上消不下去了。
白少君是个极易满足的少年,白久一直都知道。
他什么意气都暴露在外一览无余,稍用点心就能看透,但不冲动,悟性极高得懂些人情世故,是白久接纳他的原因了。
无奈隐忍的确让人安心,真正接近多了,白久就会被捂热,她这人高处不胜寒,加上年事已高,喜欢使唤小孩子伺候自己。
记得是记得给他捏着鼻子喂奶,可火候不够,反倒是给她自己了底气,决心责任他的后半生安稳,才会讨要一些孝敬。
但刚刚开始,白少君的说话样子,判若两人,似忘却了她原本是段久卿的身份,那个所谓主神的红颜祸水,死后占位至今的正妻。
全当他是懂事了吧,父母双亡,养父早逝,总是亲切些。
夜半凉初透,窗开浓夜披星满坠,独有拥一轮月高悬于空,恍惚摇曳落下在举高三尺的成串堕,满眼又看见了以月光莹亮之中,黑衣朔影如松,高耸入云难见面,独留半面挺如弧月涯。
“准确来说,外表是她,这具身体残存的只有她的冤魂。”路西法披着这身黑旗袍女身说话,“我可废了好大劲才把她救出来的,看起来你很震惊,不同于寻常的合作同伴,会觉得是见到了鬼。”
“都一样。”雨师赋无所谓的坐下,无意间的看着这些倒地昏迷的随从,“只不过如果她不来,我可能就会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们的这份情义,倒是意外的感人啊。”路西法咧开了嘴,“不过你放心,现在我并不是在操控她,她需要休息,我想你会理解的。”
“她怎么样不关我事,倒是你,又有什么吩咐呢?”雨师赋冷哼一声,听天由命,眼前这人的气息跟鹤容世有个八分像,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别这么没精打采的,我是来帮你的,当然是和你合作的前提下。”路西法坐在了他旁边的发动机盒盖上,“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的苟活,知道吗?我知道她已经醒了。”
“她在哪,快说!”嘶吼得掩盖了他的大动作,拉着的是路西法的衣襟,他知道说的是段久卿。
“冷静点,你不能一直活得这么暴躁,否则你会疯的。”路西法根本不打算松开他,反倒是很称心如意他的反应,“记得当天你从那个博物院出来以后派人逼迫的那个少年吗?”
“……我就知道他有猫腻,说!”雨师赋所想的合上了,摔似的松开了。
“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处吧?她就在那里。”路西法的气就没有断过,“不过你这么在意她的话,还是不要去打草惊蛇了,我特意听过她的心声,真可怜,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并没有一刻是在想你的,应该是把你忘了吧。”
“哼,鹤容世这个卑鄙小人,以为让她忘了我,他就能得逞了吗?!”雨师赋知道白少君没有这么大本事,又给他泼了盆脏水。
“所以我给你想了个计划,当然,到时我也会跟你一起去的,你要知道多一个人好办事。”路西法只顾着继续说,他没有那个义务给鹤容世擦屁股,“那个不堪一击的府邸里头,有一个我的朋友。”
“是谁?”雨师赋想着就问了,后而明白了许多,“知道了,那么以她的性子,憋了这么久一定回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想要的东西。”
“就知道你会知道的,那么到时候……”路西法拍手鼓掌叫好,凑近了雨师赋吹起来了耳旁风。
前夕之月夜白昼携来,东方既白之烈阳暂浅,睁开湛青双眸芳草清空皆见春。
洗漱完毕了,坐于镜前垂目瞭看发丝之下的眉间额纹,留有余地的浅色边痕,她摸了再摸,还是那老样子,倒是与脑海中片刻模糊的一些光影人样一般,捉摸不透。
有些事她幸好还是记着的,才会把这部分慌张隐藏得了无痕迹。
执念之中除了云苏国,王城的东宫,阿爹阿娘,直至末尾那的黑衣,除却这些,再无他物了。
该诧异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最近变得豁然开朗的白少君,明面上她连自己都接纳了他,胸口的心却止不住的跳。
风雪月之事最多不过给她一番赏心悦目,倘若这心底打了急警,那面前这人,无论如何都不该相信的阻拦了。
打开拾起梳妆台堆积如山的脂粉眉黛,总不喜欢心思去改变什么,最多明一明眉眼,点绛唇描山黛,齐白面,胭脂在脸上摸不来,所幸就此作罢了。
日光照冷,看去那紫竟是绛紫的,上了岁数该得穿浓郁些了,难怪自己会这么一见钟情,上头还有些金饰点缀,带着柔光的丝绒,光彩照人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