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说的数字比现在的工资还要高！

“给那么高的工资，你自己做厂岂不是亏了的？”人群中又响起一把质疑的声音，“不会是诓骗我们的吧？”

“我们可以签订劳动合同的，到时是按照合同办事，如果没有发足钱给大家，你们随时可以去法院告我。”

水怀珠笑了笑，话音一转，嗓音清澈：“而且对于服装厂来说，你们才是最宝贵的，我宁愿赚少些钱，也不会亏待大家。”

亏？

她怎么可能会亏？

无论什么时候，有能力的人才是企业里最大的财富，不先把兵喂饱，他们怎么心甘情愿给你打江山？

“你们也不需要马上答复我，”水怀珠看着大家蠢蠢欲动的表情，知道他们被说服了一大半，不过她也不想趁火打劫，不会在节骨眼上要得到他们的承诺。

“停产这件事太突然了，其实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做的决定多少会有些草率。你们回去考虑清楚，下周一之前答复就可以了。反正无论各位是怎样的选择，”水怀珠顿了顿，然后拉着水巍山朝大家深深鞠了个躬，“我和爸爸都很感激一直以来各位工友对春华服装厂的付出！”

她说得情真意切，当下立即有人心酸起来，严大姐还忍不住低头抹眼泪。

是啊，日久都会生情，更别说大家在同一间厂里上班，天天见面说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倾注了感情。

想到要离别，谁也不舍得。

——

水巍山的感触最深，回到家后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天井边上抽烟，久久都不回屋。

“没事吧？”

叶美英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担心得频频伸长脖子张望，“怀珠，真的不用出去劝你爸进屋？”

“我爸心里难受，让他独自静静呗。”

水怀珠淡淡地说道：“他一个人独处才能把不好的情绪表露出来，如果进屋了，他就不是自己，而是丈夫是父亲，他自己心里不好过，还要强打精神来安慰我们没事。”

谁都有想独自一人的时候，不被打扰，任由情绪泛滥。

叶美英愣住几秒，随即不由得深深看了眼闺女，“怀珠，你真的长大了。”

“我也要保护你和爸的啊，”水怀珠说道，“你们保护照顾了我二十几年，现在该轮到我为这个家出力气了。”

叶美英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整个人是又心酸又安慰，农村家庭只有一个女娃的，即使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总能时不时听到外人的指点，说他们两老百年后连个扛幡的也没有。

“死了有没有扛幡的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死了。现在我闺女是全镇最孝顺的！”

水怀珠：“……欸？”

她听得莫名其妙，水巍山走了进来。

“怀珠，爸想清楚了，以后由你来当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