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刚刚王子的话有一句是骗他的。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呢?他是王子,谁也伤害不了他。
可是……他不知为何,却莫名感觉心慌,胸腔之中充满了恐惧。
安嬴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
翌日一早,安嬴正准备出门,就看到一群侍卫抬着担架匆忙而来,担架上的人,赫然就是昨日宴会上的赵将军,他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安嬴一惊,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侍卫纷纷跪下,颤抖着嗓音禀报,“回禀殿下,赵将军今日早晨,忽然病危。”
安嬴皱眉:“怎么回事?赵将军身强体壮,又武艺高强,怎么会忽然病重?”
“回禀殿下,据医者说,是因为赵将军昨日喝了许多酒,加上今日早晨吹了冷风。所以就突发急症。只不过……赵将军身份尊贵,但他曾经在沙场上搏命,留下了许多的顽疾。即使有再好的药材,恐怕也救不回了。”
安嬴沉吟片刻,“带我去瞧瞧。”
赵将军被送入寝室。
安嬴仔细检查了他的脉搏、瞳孔和耳朵,他蹙眉道:“他应该是喝多了酒水,导致腹泻不止,才引发的急症。”
安嬴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林飞,吩咐道:“喂他吞下去。”
林飞疑惑道:“王子,这是什么?”
“止疼的药。”安嬴道,他伸手摸了摸赵将军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他叹气:“你们先出去,我要替赵将军施针。”
林飞点点头,退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安嬴一人时,安嬴慢条斯理的褪去自己衣衫,露出了健硕蜜色的肌肤。
安嬴取过金针包,动作娴熟的挑破自己的指尖,挤压出了指尖的鲜血。
安嬴凝视着自己的血液,眸光幽暗。他咬牙,狠下心来,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一刀,鲜血顺势流出。
血液落在白玉盘里,化成了一汪血泊。
随后,安嬴捻起一枚银针,刺入自己掌心。
银针瞬间被血浸湿。
安嬴将银针放置于自己手掌中央,轻轻旋转起来。
一滴鲜血渗透了银针,顺着血迹流淌出来,慢慢汇聚成血滴。
安嬴握紧拳头,他闭上眼睛,催动体内的巫蛊运动,将血滴注入赵将军体内。
片刻后,血液沿着银针,一路流入赵将军口中。
血腥味儿弥漫开来,浓郁的血腥气在屋内蔓延,渐渐充斥整个屋子,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安嬴收回蛊虫,静静的等着。
他知道这种血蛊需要靠人血滋养,所以现在的血蛊还不算太厉害,若是等它长大成虫,恐怕自己也奈何不得。
安嬴站起身来,他走到铜镜前坐了下来,伸手揭开铜镜面具。
铜镜面具揭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容颜映照在镜子当中。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父皇不喜欢他,怪不得所有人都排斥厌恶他,怪不得……
怪不得他的母妃死时,看他的样子这么的怨毒。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王子该有的荣耀,甚至于在这座冰凉冷漠的皇宫里,他连自己最基本的生命都保障不了。
他的父亲厌弃他,兄弟嫌弃他,他的妹妹更是恨他入骨。
可是又能怎么样,他们都死了。
而唯一还幸存着的看起来命很好的王子,实则是个可怜虫。
他很敬佩自己的父亲,依赖自己的母亲。但是父母双亲给他的回忆几乎只有厌恶跟空白。
可是他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因为他知道他是天潢贵胄,总有一日,他会得偿所愿。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他配得上这份荣耀。
安嬴忽然仰起脸,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喃喃道:“这些,不过只是开始罢了。”
他伸出右臂,食指与中指夹起一根金针,在指尖快速旋转,金针闪烁着锋锐的寒芒,仿佛随时会射穿皮肉一般。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手指猛地刺入了胳膊中,顿时一股热流顺着指端流入手腕中。
安嬴屏气凝神,将金针扎入赵将军身上各处穴位。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赵将军的咳嗽声越发清晰。
安嬴松了口气,他将自己的袖子放下,遮掩住了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起身,走出了寝宫。
谢昭问询赶了过来,贸然传赵将军入长安城,或许就是他的不对。
赵将军仍旧没有醒来,谢昭看着床榻旁的太医,询问道:“赵将军的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赵将军已经无性命之忧,臣等稍后便开药煎服,定能痊愈。”
谢昭松了口气:“辛苦诸位了,你们都下去吧。”
太医们退出了赵将军的寝宫。
安嬴盯着赵将军的脸庞,眼底闪烁着晦涩难懂的复杂情绪。
谢昭忽然开口问:“安嬴,你是怎么救下赵将军的,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可是你偏偏做到了。”他看向安嬴,目光露出不耐。
安嬴已经跟长乐发誓在大明不用巫蛊之术的,他才刚来就破例了。
这个事情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虽然他救了人的命。
但是总会跟君臣形成隔阂。
而那隔阂本来就是安嬴本身。
太强大,或者说是太超出普通人认知的东西,都是不能被允许存在的。
除非,你能带给他们制衡的办法。
不然就会引起骚乱跟恐慌。
而安嬴不想要大明的恐慌,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他低敛着眉,冷声道:“回禀陛下,臣只是用的北疆的解毒散,给赵将军服下,并驱出了他体内的毒血,其余的治疗办法,臣都不知道。”
谢昭将信将疑的看向他,半晌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