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氤氲热气的汤池里,略微升高的气温让踏进来的人都有种踩在云端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长乐穿好了衣服坐在软塌上等周玉。
后者很快折返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的托盘,上面摆放着消毒用的酒还有金疮药跟烫伤膏,还有一小截的纱布。
长乐将头撇开,说道:“侍女来就可以了。”
二人心照不宣。
哪里有侍女。
不会有侍女。
周玉在她软塌边蹲下,让把托盘放在软塌上,“转过去一点,把背面向我。”
长乐扭扭捏捏的照着做了,她里面穿的是黑色的肚兜,外面随意裹了一层黑金符咒的纱。细白娇嫩的皮肤在潮热中泛出微红,周玉低敛着漆黑的眸子,眼底像含了一片墨。
周玉:“我可以帮你把纱裙放下去一点吗?”
长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伤口上面还罩着一层纱。她咬着唇摇头,然后自己将黑纱褪了半截,露出半边香滑的肩。
“麻烦你”
周玉轻笑了一声,“嗯,不麻烦的。”
周玉处理伤口的动作十分熟稔,他先将布上面沾湿了酒精然后小心的擦在她伤口上的红肿部位,酒精跟伤口的接触让长乐疼得直抽气,肩膀忍不住的微微战栗着。
然后周玉把金疮药跟烫伤膏上了上去。
除开酒精之后的疼痛,上了烫伤膏的伤口冰冰凉凉的,像捂了一大片薄荷,是潮湿环境中的一点春。
“别动——”周玉按住长乐要动的手臂,然后说到:“还没有上纱布。”
长乐将头撇开,莫名觉得眼下这个场景有点羞耻感,明明自己只是露了一片肩膀,却总感觉全身都暴露在阴暗里。
长乐扭过头说:“我还要穿纱裙,纱布就不上了吧。”不然看着多难看啊。
周玉坚持道:“那就换一条绸缎的衣裳。伤口不上纱布会跟你的衣裳沾在一起,那到时候扯下来多疼?”
长乐:“好吧,你有理。”
周玉很快将纱布包在她的肩膀上,这才将她的裙子拉了起来,“回去忌口,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的,我每天下午过来帮你换药。”
长乐没说话,起身裹着衣袍走掉了。
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是逃跑,哪里是走掉。
急促的脚步落在周玉的眼底倒是无比的讽刺,他手上还捏着带着长乐血的团,黑暗里像是在嘲讽自己。“就这么想逃避我么?”
没有回音。
长乐跑到揽月台这才觉得自己能重新正常的呼吸了。
点翠红着眼问道长乐:“小姐,您背上的伤口是陛下吗?”
长乐惊讶道:“啊?是,不,不不不是。”
她重新换了一件红金荷短款外套,说道:“我靠在汤池的热石头上,被凸出来的两个角给烫伤了,然后周玉帮我处理了伤口。”
点翠还以为这个伤是陛下搞出来的呢,那真是骂人都不好骂。听着没他的事情,这才放下心来。
点翠:“那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多久去接挽歌跟挽宁啊。”
长乐起身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了,走走走,现在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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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
放课的钟声响起,国子监的小孩儿们蜂拥而出。李挽歌跟李挽宁背着小书包走在最末尾,今日是周五学校门口已经等着一大批的豪华马车跟贵妇人,笑眼盈盈的看着放课后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