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来自法国的调香师

骑着单车来接万启蝶的女孩叫黎小晓，她是吴妈的孙女，比万启蝶小八岁，曾在万家生活过几年，跟万启蝶很亲近，这次从魏家出来，万启蝶唯一联系的人就是她。

萧凛来苏州的原因，并不只是为了与万启蝶同行。回国这两年，找万启蝶的同时，也肩负起了重振家族事业的责任。苏州曾是家族事业的核心要地，这两年萧凛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苏州这边的生意上。

虽说有家族蒙荫的助力，但萧凛这一路也并不轻松，对于一个刚回国的青年，他的理想和抱负是天马行空，是简单纯粹的。但短短两年生意场上的辗转，已经让他接受了现实的残酷和人与人之间明里暗里的算计。

生意之事都是利字当头，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大多都只是看上萧家的底蕴和手上的资源，拒绝他的人也只是出于对时局和眼前利益的考量。这两种人对萧凛而言都谈不上谁好谁坏，说到底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别看萧凛现在想得通透，刚开始的时候他常夜不能寐，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一个人站在窗前，夜很静，陪伴他的也只有吞吐间飘散的烟圈。

回到苏州的这一夜，萧凛又一次站在窗前点燃了烟，依旧是不开灯溺在黑暗里，只是这次与往常有了些许不同，他的嘴角多了一丝笑意，看着靠在一边的拐杖，他夹着烟的手忍不住扶上额头，嘴上咧开了笑，自言自语。

“萧凛，你真是个傻子！”

接下来的几日，萧凛除了每天拄着拐杖辗转于各个商行之间，还派人每天汇报万启蝶的行踪。对于都过去一周了万启蝶也没有来请他吃饭一事他倒也不着急，反正都在苏州，也了解她的行踪，等他的腿完全好了，再去找她也不迟。

万启蝶在苏州的这几天过得十分的充实，在黎小晓的带领下她几乎逛遍了整个苏州城。也正是因为了解了这座城市，她打算留在苏州生活。所以她开始找活儿做，她的积蓄不多，黎家也只是一般的家庭，这些都决定了她没资格沉迷玩乐。

从银号到百货公司甚至到码头，只是些最普通不过的工作，她竟处处碰壁。

万启蝶站在码头上，看着来来往往搬货的伙计和形色匆匆的下船乘客，内心的失落和天上的雨一起到来。她在躲雨的途中遇到一个绅士给了她一把伞，简单问询后得知这位绅士是法国人。万启蝶用有些生疏的法语和绅士做着简单的交流，令人没想到的是，万启蝶的蹩脚法语竟让她意外的收获了一份工作。

这位从法国来的绅士叫cheney，是法国老牌香水品牌的调香师。此次来中国是来参加上海的外贸博览会，因为一直很憧憬苏州园林，所以在博览会开始前特意跑来了苏州。公司准备的翻译在上海临时有事抽不开身，可他不想因为没有翻译就取消苏州的行程。遇到万启蝶他也不用去这边的外事处找翻译当向导了。

这两人的相遇对万启蝶和cheney而言都有点雪中送炭的意味。

万启蝶做起向导来也是十分称职，不仅立马上任给cheney安排了住处，甚至连着两天的行程都定了下来。这还要感谢黎小晓，万启蝶依着小晓前两天带自己逛苏州的路线，再结合cheney的喜好做出规划还真不难。

所以，万启蝶给黎小晓准备了份礼物——一块榛子酱蛋糕。这块蛋糕除了庆祝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也算是答谢小晓对自己向导之路的帮助了。

“谢谢姐姐，我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黎小晓上次吃蛋糕还是万启蝶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昂贵的蛋糕对于黎家这样的普通家庭无疑是奢侈品。要不是cheney给的向导费足够客观，万启蝶也不会如此消费。

看着吃着蛋糕的黎小晓，万启蝶说起了今天的奇遇，黎小晓一脸不可置信。

“这简直就像话本里的相遇，一位法国绅士遇上了东方淑女。姐姐，明天下午我们学校有话剧表演，你可以带上那位cheney先生一起去看吗？”

“你，想见cheney？”黎小晓的心思万启蝶一眼便能看出。

“嘿嘿，我也学了点点法语，想跟真正的法国人对对话。”黎小晓满脑子的话本子在转动着，脸上飘上了红晕。

“之前就听吴妈说，你这丫头就喜欢读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我看呐，你这脑袋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精彩剧情。”

“我没有，我，我只是不想错过这难得的见外国人的机会。”

“好啦，正好明天行程安排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我带他去。”

“那明天下午两点半，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们，话剧三点开始，我帮你们留好位置。”

说这话时，黎小晓的眼睛好像在发光，她喜形于色的样子向来可爱，看着她连着身边的人也跟着心情愉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