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梅雪摇头说:
“我们没有解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有挤出来的血变得鲜红,王爷才有可能醒过来。”
梅雪知道长乐郡主其实更担心在外面血战的沈清扬,只是怕影响她才一直没问,于是便低声对长乐郡主说:
“我已经说动了朱氏,由她出去顶着,杜鑫就算过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相信我,只要能坚持到天黑,王爷一定能醒过来。”
听梅雪这样说,长乐郡主骤然红了眼圈,但却不肯哭,只咬紧嘴唇对着梅雪点头。
院子里躺满了尸首,沈清扬和刘奇、杜哲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血给浸透了。
杜哲显然受伤最重,靠着手里的剑撑地才勉强站住。
负责围攻正院的是杜鑫的贴身侍卫郑龙,他刚将弓箭手调过来,一转身就看到朱氏站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这完全出乎了郑龙的意料,他愣了半天才急忙劝朱氏躲开,说他是奉杜鑫的命令来捉拿毒害燕老王爷的凶手,除非沈清扬和梅雪等人束手就擒。
朱氏冷笑,在寒风中拢了拢袖子淡然道:
“王爷并没有中毒,只不过是体虚不能下床罢了?你们为什么说王爷中毒了?难道是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郑龙被问得哑口无言,朱氏就继续说:
“我是这王府的主母,也是世子的母亲,你们既然是奉了他的命令,那么我今天只要是在你们手里出了事,一个弑母的罪名他是逃不掉的。”
说着话,朱氏摆手示意沈清扬主仆和杜哲都站到她身后,然后看着郑龙傲然道:
“你去告诉世子,我要见他,就在这里见。他到来之前,你们若想再动手,就先杀了我再说。”
寒风呼啸而过,将朱氏宽大的缁衣高高扬起,又带着她冰一样的声音逝向远方。
郑龙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摆了摆手示意弓箭手们往后退,然后陪着笑脸劝说朱氏:
“夫人,冬日天寒,世子必定不舍得您如此受罪。不如这样,您跟卑职走,卑职这就陪您去见世子。”
说着话,郑龙试探性地往朱氏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朱氏冷冷地瞥了一眼郑龙,忽然快速转身夺了杜哲手里的剑横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上。
杜哲惊得大叫了一声“伯母”后险些栽倒,被旁边的沈清扬一把扶住了。
郑龙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后退去。
杜鑫还没露面,他若先逼死了朱氏,而杜鑫又最终失败的话,那么,后面的罪名,都有可能让他一个人背着了。
他又不傻。
杜鑫其实已经回到王府了,听随从王钊禀报完朱氏的事情,他气得直接砸了手里的茶杯骂道:
“贼贱妇!”
王钊被这句恶毒的骂人话惊得差点儿栽倒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杜鑫说不出话来。
这样咒骂自己的母亲,就不说遭天谴了,这要是传出去个一星半点儿的闲话,世子还有活路吗?
杜鑫显然也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脸色对王钊说:
“我要去看看母亲是怎么了,你把我的披风拿过来。”
王钊忙应下,可他刚转身往卧房走,一柄利剑忽然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杜鑫咬着牙转动手里的剑,王钊口鼻喷血,临倒下前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杜鑫。
可他已经看不清楚了,只看到了一张面目模糊的扭曲成一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