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糊涂了。”
医生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镜片反着蓝光:“你是谁?”
“自横。”
“自横。”
“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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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湘天空。
屋里没有人。
天已经黑了,小区广场没有人,外面的人行道上也没有人,有很多车在路上飞驰,她不知道该追哪一辆,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她只能站在最亮的地方,让自己能够被看见。
秦响眼里空空的:“他不见了。”
周自横就这样消失了。
周自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这肯定就是狱友们口中说的飘飘欲仙。
秦响下楼去了。
她不知道陈野渡出来的时候,周自横会被关在哪里,没有人希望他出来,没有人放他出来。
“你该回去了。”
十六年前,陈家资助过的一个女学生从陈氏集团的总部大楼跳下来,遗书就在尸体的旁边,条条罪状都直指陈知礼。
他躺在那里,因为太瘦,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见,皮肤白得像没有见过太阳。
是钟云端下来了,因为下来得着急,没有戴口罩,她有点怕车流和人群,怯怯地上前:“你怎么了,秦响?”
这是精神病医院的名字,是不是取得很文雅,听说是个精神病取的。
周自横握紧手里的棍子:“别动她。”
病床上的人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周自横咬紧牙,放下了棒球棍。
周自横认得这位医生,十二年前就是这位医生说他有间歇性失忆症。
他张了张嘴,很渴,声音是干的:“我叫自横。”眼皮很重,合上之前,他说,“周自横……”
秦响的眼睛红了,声音哽咽了:“不知道。”
陈尚清和他的司机站在门口,十二年没见,陈尚清已经白了头,精神矍铄,眼神依旧锋利。
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他没有穿上衣,身上贴着电极片,还有很多管子、很多线。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同意了吗?
如果同意了,那然后呢?要去补办身份证吗?不补办身份证就打不到结婚证。
耳边有人在说话。
秦响放下酱油,拼命往楼下跑。
“自横。”
周自横呆站在厨房门口,还没缓过神来,就像中了大奖,会下意识地去质疑真实性。
“秦响,你——”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这,就是陈尚清的手腕。
医生转头对护士说:“调高电流。”
在临床上,电休克疗法对抑制人格有一定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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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自横好难过啊。
除了秦响,没有人希望他出来,没有人放他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