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

“你家里没大人了吗？”一个女警察买了快餐，塞给段七七，见她这样心里很怜惜，也不知道孩子父母都在干什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处理弟弟的身后事，太残忍了。

“司机也倒霉，碰到这种晦气事。”

段七七神情木然，眼泪突然流了出来，警察叹了口气，说道：“和我们去办下手续吧。”

段七七心里一痛，斥道：“说什么傻话，老家哪有这边好，别瞎想，我不会有事。”

女警察劝了句，便去干活了。

见小豪呼吸平稳，段七七也出门了，她得出去找吃的，孙银秀从来不管她和弟弟的死活，这些年都是她照顾弟弟，捡垃圾偷东西，为了活下去，她什么事都干过。

警察还算热心，没盘问段七七的身份，还帮她办了认尸手续，大概是可怜段七七吧，全程都是警察在忙，段七七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跟在警察身后，警察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也流干了。

“确实是这孩子自己跑过去的，看着像是不想活了，真是造孽！”

“吃饭吧，要坚强点，好好活着！”

可小豪并不在家，床上空空的，段七七慌张地跑下楼，四处打听，沿着小豪走的路跑，来到了闹市区，看到前面围着的一大群人，还有警车，她的心瞬间沉到了底，疯狂地扒开人群往里挤。

地上有一滩血，段七七眼前黑了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肯定不是小豪，她安慰着自己，视线慢慢向旁边移，耳边还传来男人的声音：“阿sir，真不关我的事，这小孩自己跑出来的，好多人都看到的，我已经踩了刹车，但还是没躲开，真是晦气！”

段七七喃喃地叫着，身体冰冷，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一个警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问道：“你认识死者？”

这姐弟俩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贫民窟的，可能还是黑户，警察也明白了小豪为何会寻死，生活在贫民窟的黑户是看不到太阳的，就连活着都是奢侈。

段七七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得像深渊一般，女警察叹了口气，不幸的人总是那么多，她也帮不过来，顶多也就是买个盒饭了。

现在他依然舍不得，可他必须去做，他不能再拖累姐姐了。

段七七心更慌了，她从来没这么慌乱过，脑子也停止了思考，一片空白，她不敢看血迹旁边的尸体，她怕看到自己害怕的真相。

门一关上，小豪睁开眼睛，虚弱的身体只是下床都喘个不停，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其实想了许久，但他一直没能下定决心，他舍不得姐姐。

是孙银秀逼死弟弟的，她会让这女人偿命。

捧着小豪的骨灰，段七七回了那间小房子，孙银秀还没回来，天已经黑了，她开了灯，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狭窄的空间透着沁入骨髓的冷，看着小豪平常睡觉的床，现在空荡荡的，段七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以后她就只有一个人了。

这个世上，她再没亲人了。

她彻底变成无根的浮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