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来,紧紧盯着七爷的眼睛,“七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子去死。这一条路,如果没有我,他或许不能成为帝王,但他一定不会死。可你看……”
她紧紧勒住缰绳,死死盯着七爷,“如今因为我,他就要死在刘裕的剑下……”
“驾……”她不等七爷开口,倏地绕开七爷的阻拦,疯了一般往山中去。
她的心已经着了魔,她只想救出公子玄,只想要他的爱人,她腹中孩儿的爹爹平安地活着。
山路崎岖,越往山中,山路越是颠簸。战马本是擅于这样的山中奔行,但倾城此刻已难受至极,跟往日不同。
不过是奔行了一炷香时辰,她就已经冷汗涔涔,整个人说不出话来。失血过多,难道此刻就要显示出来?手中的缰绳不由得一松,战马奔行的愈发快速,眨眼就将七爷和辛夷甩在后头。
而她整个人,脑袋忽然一沉,只觉得双耳如鸣,渐渐有些不支。
下一秒,仿似有什么东西揪了她的心口一下,紧接着便顺着筋脉,到了她丹田之地。
痛……
绞痛……
痛入骨髓的感觉,刹那间如同子弹一般击中她,令她猝不及防。
什么情况?她肚腹中的孩子不过才六个月,还根本不到生产的时候。可她的肚子为什么这样的痛?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淌下来,顺着她的太阳穴钻入她的鬓角。
她的脸刹那间苍白如纸,汗落如雨。
战马停了下来,她俨然不能再颠簸,不能再朝前走半步。马儿还未真的停下,她已经滚下了战马。
泥泞的山路上坑坑洼洼,蒿草漫天,经年累月的战争,山中早已空无人烟。她坐倒在枯黄的草丛中,伸手扶着肚子,只觉得肚子起伏飞快,难以平息。
每日,腹中孩儿总是乖巧,极少这样动弹。
但这会儿,孩子好似拼命在挣扎,挣扎着想要脱离她的母体,见了这天日。尽管,今日的天,像是即刻就要下雨。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灰蒙蒙的天空竟真的落下雨来。初始是细密的雨丝,紧接着是豆大的雨点,眨眼就滂沱。冰冷刺骨,毫无怜惜,浇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
令她的肚腹愈发绞痛,令她整个人愈发的虚弱。
辛夷和七爷终于追上来,慌忙跳下战马来搀扶她。七爷双目紧蹙,担心之色俱显,“若兰,你怎么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是摇着头,痛苦难捱。
身下,有湿湿黏黏的液体顺着裙角浸出来,渐渐染红了她的裙摆,被雨水冲刷之后,愈发泅湿一大片。辛夷忍不住惊叫起来,整张脸煞白,“若兰,你……你要生了。”
她低下头,瞪着双腿之间鲜红的裙摆,蹙眉道:“才六个月……早产。”
古时候的医术本就跟现代不同,二十一世纪她可以躺在医院中,等着医生为她处理一切,等着奔过阎王口,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但此刻,却没有任何可依靠的设备和医疗。没有人懂得接生,辛夷和七爷都是未婚青年,就是她自己也是头一胎,完全没有任何的经验。她虽然学过太多的医学书籍,可真要运用到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纸上谈兵容易,实践起来困难。
她紧张地瞪着双腿之间,瞪着起伏不定的肚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辛夷,帮我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