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跟着公子玄走进去，见公主独坐在上首，其他人都散落在各处站着，唯有王爷披头散发地站在厅当中，一张脸黑红，显然气势十足。

众人又想拉他又怕被他咬伤，只围成一个圈儿，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

一见公子玄进门，慌忙退让开去。

王爷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拽住了公子玄的衣襟，“灵宝？”他问。震怒的脸微微颤抖，腮帮子上的横肉圆鼓鼓的。

公子玄目光一闪，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冷清出声，“父亲。”

王爷瞪着他，”你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吗？”

这是什么意思？

倾城忙靠近，“王爷，您病了，请让我为您诊治。”说着话，便要伸手搭上他手腕，去试探他脉搏。

王爷却躲开了，“你是灵宝的朋友，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他不肯买账，只是狠狠瞪着公子玄，重复道：“你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吗？”

公子玄淡淡一笑，“父亲，此话怎讲？”

“寿阳城那边根本没有你出逃的消息，即便是惠帝问起，谢家也说你安然住在绝尘园。他们瞒得滴水不漏，所图何为？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你成功混进王府吗？”

王爷喘息着，眯起了眼睛，“你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想要暗中监视我们桓家的动静，对不对？你母亲是南康长公主，是皇室的女儿，你是皇家的孙儿，你们怎么可能全心全意为了桓家？”

他再近一步，狠狠拽紧了公子玄的衣襟，“乱世之中，你坐着轮椅也可顺利逃出谢家，回到王府，寻常人怎能做到？！说，你是不是奸细？”

公子玄眉目冷清，“谁告诉您的这些话？”

这些话究竟是谁对王爷说的？是那个火烧了桓志尸体的人？还是那个杀了魏嬷嬷和环儿的人？亦或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个组织？公子玄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再多一秒，恐怕他就要爆发。

倾城眸光闪烁，盯着王爷的脸，几乎可以确定他当下正服用了过量的亢奋剂，所以才会暴跳如雷。有人故意激起他的怒意，让他将枪口指向公子玄。

是谁？

她转头四顾，能看见的大多都是担忧的神色，还有哭泣的脸。公主坐在首座上满脸冷漠，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抓扯她儿子的人。其他侧妃庶妾则哭哭啼啼，上不得台面。倒是桓毅的母亲，木讷地站在角落中，脸上没什么神色。

她一怔，忙去看桓毅。

终于在人群之后，看见了桓毅的身影。他正紧紧盯着公子玄，眼中没有任何人。她心头一跳，几步走向桓毅，身后却已经响起了王爷震怒的声音。

“不管你是不是奸细，荆州府世子爷的位子，你是不能坐了。现下志儿死了，就由毅儿代替了你吧。”

声若洪钟，响若惊雷。

炸开了一屋子的人。

众人大惊，挺直了哭泣，纷纷去寻找桓毅的人。桓毅站在人群后，一张脸忽然通红，好像要往后逃跑。

“回来。”王爷喝斥，抓扯公子玄的大手却没松开。

桓毅站定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王爷跟前，站在了人群当中。

倾城退后一步，让出了父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