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虑的周到,他却目光一闪,“不必。荆州险恶,实非你所想象,咱们此行一切以不变应万变,且稍安勿躁。”
一番谈话,登时让倾城的心提了起来。
皇室中血腥权谋良多,恐怕公子玄去到谢府,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如此说来,回去王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众人不再说话,只专心坐在船中,等船夫开船。
就这么走了几十里水路,大船却遇风雪。都说十里不同天,走了这久远,天气早不是寿阳城那样的晴朗。江上黑云压顶,寒风呼啸,飘飘洒洒落下了雪。
距离开春没几日,不过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奈何天公不作美,非要进了倒春寒的时机,真是急了人也。
风雪呼号,大船随着波浪走偏,船夫不敢再行,飞快寻了平稳的岸边,老老实实靠岸。
大船靠岸,人却不上岸,只在船上煮酒烹茶,慢慢等风雪过去。
倾城站在窗前,望着江上风雪,眸中是温柔的平和,“我看风雪不下够七八日是不肯停歇了。”话没说完,赶紧往铜炉旁看公子玄,见他面色苍白地坐在那里,已然显出了病态。
她忙走过去,细心询问,“公子,感觉怎么样?”
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还能感觉好起来?
但医者大抵如此,非要病患亲口承认不行。
公子玄摇摇头,淡淡笑了笑,“无碍的。有你的连月护理,早就比从前省心不少,这点难受,我还受得住。”
这跟受不受得住完全不搭边,她勾唇一笑,安慰他,“说好了要为公子治愈疾病,怎能让你说这等受不受得住的话。你且忍耐片刻,我这就去取银针来。”
银针走穴,不消片刻,公子玄整个人就好了起来。
倾城忙为他捧上来一盏参茶,眼瞧着他慢吞吞喝下去,才算放下心来。
二人对坐,她道,“只要我一路跟随你去了荆州,至多不过半年一载,就能将你这顽疾治愈。到时候,别说天气晴朗你可如同常人,就是天气湿寒,连日阴雨,你也可正常行走。”
她微微一笑,想起叶城密宅中相遇,不由一黯。
他很快就察觉了她的不妥,“在想什么,你好像很不开心?”
她一愣,抬起眼帘,辨别半晌才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语,只淡淡道:“公子果然不认得苏子御吗?”
问得很认真,想要听到的答案却没底气。
他目光一闪,歉然一笑,“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回答过你的问题。”
他不认识苏子御,不认识她的救命恩人。
她黯然,勾唇一笑,整个人却忽然向他倒去。
势头来得猝不及防。
慌忙稳住身形,才发觉整艘大船都在剧烈的摇晃,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角,拼命的撕扯。
她站立不稳,公子玄更是没办法稳住身体,她抓住他的椅背,帮他扶正,转头吩咐,“琪璎,看好你家公子。玉娇,跟我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