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院门被推开,一人穿着墨色的劲装,跨进门来。天气极好,日光照着他脸上的半张薄铜面具,闪着诡异的光。
倾城一怔,惊喜难掩,“关三爷。”
王大可回头,勾唇一笑,站起身来。
辛夷亦笑着起身,抱拳朗声,“三爷,你可算来了。”
朱瑾走过去,打量他上下行装,摇头叹笑,“三爷,怎么回回见你,都像是刚从下面上来?瞧你这精神气儿,不知道的真以为见了了阎王爷身边的小鬼儿。”
关三爷哼一声,戴着薄铜面具的脸波澜不惊,“关某从荆州远道而来,你们不拿好茶好酒招待着,只管站着说话挤兑关某。关某行走江湖几十载,也不是吃素的。择了日子去拜候你们的祖宗,可别怪关某人不讲情面。”
一句话,没头没脑,又满是寒气。
可话音落,几个人都不肯说话了。
只有王大可哈哈一笑,重新落回到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闲散斜睨过来,“得,三爷什么时候想拜候爷的祖宗,尽管招呼爷一声。爷正好拿了香烛纸钱,也跟着去祭奠祭奠。”
关三爷落座,阴仄仄一笑,“七爷,你的祖宗,关某人还真没兴趣。几个破瓦片,值当什么钱。费些力气不讨好的事儿,关某人从来不做。”
他随手拣了桌上的空茶盏,自斟自饮一杯,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不说话。
王大可嗤笑,“三爷,咱就这么点小心思竟也被你看透,没意思。不过,拜候倾城她们祖宗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广陵这些大员们,尤其是那谢琰,你倒是应该好好问候问候他的祖宗。”
关三爷点点头,“关某人正有此意。”
倾城眸光一动,笑而不语。朱瑾辛夷也都慢慢落座,众人皆看着关三爷,王大可剑眉飞扬,侧过脸道,“三爷,你从荆州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给咱们说来听听?”
荆州也在南朝境内,却没什么虞美人的线,毕竟他们不常去荆州讨生活。但王大可这么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关三爷正巧喝完了一盏茶,也不搭他的话,只解下背上的大刀,拿在手中擦拭。他擦拭刀鞘的手法很奇怪,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众人看他擦拭刀鞘,却不肯拔刀擦拭刀身,竟也不吱一声询问。
这几个人也真是沉得住气。
直到他擦拭完了刀鞘,又将大刀背回到背上去,才开口,“一路从荆州过来,也没听到什么大事儿。只是荆州驸马桓温似有谋反之心,被南朝皇帝察觉。责令其将嫡子桓玄送往寿阳做质子,让谢石负责看管。”
倾城听得,并无什么意思,倒是王大可倏地蹙眉,嘲讽一笑,“南朝皇帝也真是可笑,将亲侄子送给谢琰他五叔软禁,这是闹的哪一出好戏?!”
关三爷皮笑肉不笑咧咧嘴,“关某怎么知道?听闻桓玄自打出了荆州就失踪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朝廷明面上不说,恐怕私底下已经要拿捏桓温和公主。若那桓玄一直不去将军府报到,恐怕荆州都要落难。”
倾城没所谓的听着,一直没出声.
只有朱瑾问了一声,“听闻公子玄温文儒雅,品貌风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曲赋艺术中好手。就是兵法兵书,也是倒背如流。怎么,这样风流的人物,也愿意前往寿阳做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