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却早已忘了要去听她们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公主、贵客、虞美人……若果然眼见耳听为真,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锦公主就在归香苑,而那个送一屋子虞美人的贵客就是……
她正迟疑,冷不丁被王大可拉了拉手肘。
她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后角门上,守门的婆子开了门,放进来的正是程副将。
火红的虞美人有些刺眼。
她睁大了水眸,心头百转千折,五味杂陈。即便还没见着锦公主,却几乎就要肯定了大概。她摇摇头,不肯相信。待得程副将离去,这才转头对王大可道,“我要去亲眼看看。”
看什么自然不必说。王大可目光一闪,“今夜归香苑有一场大戏,唱戏的正是她。”
这一日便难熬。
为怕打草惊蛇,为怕错认了人,总之因为顾忌太多,倾城并没能进入归香苑后院,看得那位佳人的姿容。王大可早早买了入场券,只等天黑,混在人群中进前厅看戏。
倾城没有回去天衣绣庄,坐在碧波湖畔的一艘船上默等。
王大可坐在她对面,其他下属早已不知去向。她猜,他们定是早已潜伏在归香苑附近,随时向王七爷密报信息。
而他们,只需要暂且在这里等候时机。
两个人都没说话,似千舟水寨的那一夜,只是梦一场。梦到许多事情,不值一提。
人说酒后失身,不必当真。王七爷酒后只多说了几句话,就更当不得真了。
至于王七爷瞒着消息,捏皱在怀里的那张纸条,倾城大约也早已忘了这事儿。
又枯坐了半晌,他问,“饿吗?”
她才想起来她还未用午饭。他不说还好,他一提说,她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点点头,“饿了。”
他便笑,“爷也饿了。”
散漫地伸了个懒腰,靠着船壁放开了身体,从兜里掏出来一锭金子,随手丢给她,“去未茗楼给爷点几个菜来。”
她脸色立时拉黑,顺手将金锭子砸回来,“你以为我是谁?”
倒是想的够美。
他是王七爷不假,可她是沐倾城,不是木头人。
“哈哈……”他大笑一声,桀骜的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快意,又将金锭子揣回了兜里,无奈一叹,“那就饿着吧。”
换了一条腿跷着,他挑眉,“听说你跟那个谁,在这湖上拿银锭子痛砸负心贼?”
她眸光一闪,“你听错了。”
他微眯起眼睛,“爷也觉得消息有误。沐若兰岂是那等愚痴之人,整整二百多两银子,怎舍得丢进水里听个响儿?”
“把自己落得身无分文,寄宿绣庄,给人做帮佣。哎……世间哪有这种蠢笨的……”他还在继续。
“王大可!”倾城倏地瞪圆了水眸。
王大可忙坐直了身子,一脸无辜,“若兰,怎么了?”
兜头便是一块文玩核桃,正砸向他面门。
他轻巧地避开了,一把收了飞在半空的核桃在手,勾唇一笑,“这可是爷买给你的小玩意儿,你若真饿了,咱砸来吃了?”
她算是被气笑了,将手中另一枚文玩核桃又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