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神色黯淡,眸光中隐隐约约有泯灭火星,却并不凸显。
半晌,身畔毫无动静。
只剩下耳畔的风声。
她动了动,发觉被禁锢的身体已然可以自由活动。一怔,转头去看男人的侧脸,他竟然不知道几时已经靠着她的肩膀睡熟了。
艹!
她蹙眉不耐,“王大可,你特么的竟然睡着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
即使她根本不会答应,好歹你也认真一点吧。
她哼哼唧唧,心情不爽,却又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讲真,她的功夫根本打不过王七爷,若是王七爷借着酒兴发了疯,她不知道两个人的脸会撕破成什么样子。
或许,好兄弟也会从此之后,沦为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她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脸颊,发觉他已经睡死了过去。
她呼出一口气,满心不快,“以为你酒量有多好,原来只这么丁点儿。果然吹牛不犯死罪,还说自己能喝三坛,这才三杯好吧……“
难得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总之她念叨半晌,他也毫无知觉,她总算是彻底放心。
随手将玉镯子塞进他怀中,她努力扶着他往厅走去。
人一旦醉酒,就一定不要惊风着凉。若是惊了风,头痛脑热都是小事儿,穴位渗了风寒,治疗起来很不容易。
亏得王大可很瘦,她扶起他来并不多费力气。两个人歪歪斜斜回到了厅,她扫视一圈太师椅,终是舍不得将他丢进冰冷的太师椅中,而是选择将他扶上了二楼。
上楼梯是个技术活,她走得歪歪扭扭,他醉的磕磕碰碰。好不容易将他送到房间里,丢在大床上,她整个人已经出了一身汗。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她呼出一口大气,“累死我了。”
坐倒在大床边上,转头,轩窗外投进来的雪亮月光,正好照在他英挺的侧脸上。
她眸光微闪,睁大了双眼,“七爷,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起来,保管记不住你今晚说的酒话。”可不是吗?醉成这个样子,能记得醉酒之前说的话,也是怪哉。
寻常人,哪个不是喝酒喝到断片儿。
根本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在鼓捣啥。
王七爷,大概好不到哪里去。
她忍不住勾唇,瞧着王大可的眉目,笑得璀璨,“傻子。”大概也顺带笑了笑自己,拍拍他的手臂,她转身便走。
走出两步,却又回头。转身替他关了窗户,再看一眼躺在床榻上死猪一般的王七爷,她摇摇头,伸手替他拉过薄薄的锦被盖上。
他的袖子挡住了锦被,她伸手拉开,冷不丁却从他袖口掉下来一物。
她定睛一看,是一张揉皱的纸条。
纸条不大,或许是因为主人收拾的匆忙,竟然没有叠好。因为月光正好照到,上面墨色的字迹歪歪斜斜,落入她眼帘。
她随意晃了一眼,不去理会,照旧去拉锦被,手底下却是一个迟疑,脑海中忽然一闪。
她眸光闪烁,蹙眉冷清,重新将那纸条从被子里捡出来,拿在月光下细细查看。
果然……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广陵城中,有伶人唱淝水一役。貌若天仙,气度非凡,正如北国锦公主。
“轰……”
她只觉得脑袋倏地炸开,好像有千军万马正穿过记忆的浪潮奔腾而来。
锦公主有消息了。
极有可能,就是今日传递来的消息。可她问他,他却摇头否认的飞快。她愣愣的紧握了纸条,转头看醉酒沉睡的王大可,面色冷清。
不过三五秒,她倏地转身,行走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