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没有开口辩解什么,他拉过天锦的手将她带到边上,轻缓的为她卸下盔甲,细心的料理着她的伤口。
天锦一直保持着沉默,看着刘军因为自己的决策而伤亡惨重,一时间心如刀绞。眼前的这一切,就如当年的大锦军,她已无法再去相信某个人了。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刘裕看着天锦的侧脸,看着她忧郁的眼眸如烟雨朦胧的秋季,好像被全世界掩埋的一颗玉石。
天锦收回了目光,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你刚刚说什么?”
刘裕毫不避讳的与她直视,“其他原因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想保护你。”
山谷的风沿着地势旋转着,凌乱了天锦的发。刘裕抬手撩过她在耳边微微荡漾的发丝,透入她眼眸中的催促星光。“是承担恶名也好,还是失去荣耀也罢,或者是失去整个刘军,都不要紧。就算放弃整个南朝,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对我来说,守护你比一切都来得重要。”
荒野的风迷了天锦的眼,湿润了她的眼眶。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转过了头,遥望着远得无边无际的地方。
曾经,也有人向她诉尽衷肠,她信以为真,全心托付。可是那个男人,放不下他的国、他的家,放不下无数的牵挂,唯一能放下的,只有她。
她没有答复刘裕,不是不信任他说的话,而是不信任自己。
她可能不会再向从前一样,去没有理智的信任一个人,没有保留的爱一个人。
孙恩的旗帜出现在眼前时,熙宝几乎勒不住马头。
两方行军速度都非常快,没有过多探测,于是熙宝和孙恩的大军在山的拐角处相遇。
如此近的距离,无法隐藏,两军会面,避无可避。
孙恩一方也是万分诧异,他们竟然遇上了魏军。
是敌是友?
但是孙恩鹰目轻轻一扫,看着对方后面的人数,挺直了腰杆,全无惧怕之意
领头的孙恩勒了勒马头,笑道,“这不是魏军吗?什么时候有一个娘们领兵了?哈哈哈。”
原本应该出现在陷阱里的孙贼大军,赫然出现在荒野,熙宝心中一沉,不由大喝,“大胆孙贼,再敢口出狂言,拿你试刀。”
孙恩不以为然,“啊哟,小娘们还挺厉害的,你们魏军不在柳州攻城,跑到汾阳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取你狗命。”熙宝扬手抽出利剑。
如果他们平安从山谷里出来,这就说明天锦与刘裕已是凶多吉少。如果天锦真有什么不测,那熙宝……
这样的结局,她想都不敢想。
“我?”孙恩大笑,“在柳州好端端的,偏要分兵来取我的命,寓意为何?”
熙宝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呵斥,“少废话,刘军呢?”
“哦,你说那废物啊。”孙恩不屑的指了指身后,“山谷里,都死绝了。”
什么?
不可能?
“就凭你?”熙宝的手紧紧握着剑柄,双眸里杀意盎然,一如血迹未干的剑刃,冷哼道,“你要灭他们,还早了两百年。”
“算了,既然是敌非友,那就多说无益。”孙恩在马上悠闲的拔出利剑,同样流淌着猩红的血。他直起身子,“正好,我身边却一妾室,小娘们今晚来给我暖床吧。哈哈哈。”
“上!”随着熙宝一声令下,两个大军就在山脚一处厮杀起来。
然而这场战役全不过是熙宝的愤怒之举,并无半点战术可言。不但在人数上与孙恩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就连地形也极为不利。
战局开始不久后,双方的劣势就立马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