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红了眼的上官峥简直疯了,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为了尽可能筹到一些钱来填补那天大的窟窿,挽回一点损失,他铤而走险,绕过父亲,和缅甸的一些毒贩直接进行巨量交易。而付云早就暗暗盯住了他,我们根据他提供的情报,早早布下了天罗地网,成功的在他们交易时进行拦截,上官峥当场就被击毙,那些海量的毒品也尽数被我们收获。”
宁绒四人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澎湃,本来憋住的一口气都一把畅快呼出,几乎都忍不住要出声叫好了。这上官峥实在是个万人斩,死多几次也难赎其罪!
“上官峥一死,不仅给上官一家带来极大打击,更让他们苦心经营的假象一举破灭,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已是藏无可藏,一时上官一家岌岌可危。
上官红乔很聪明,她觉得自己的堂哥之死好像没那么简单,细查之下,居然查出了上官峥在资本市场上曾遭阿卡的设计,然后顺藤摸瓜又查出了阿卡的真实身份。上官父子大为惊怒,认为是阿卡把上官峥推向了死路。
当时才十七岁的上官嵘怒火蒙心,居然提了枪就去找阿卡要为自己的哥哥报仇。而那天大仇得报的阿卡正好去找阿斯,他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向阿斯坦白。之前他们在云修的刻意安排下,也有过接触,但阿斯始终不知道当年的男友就在自己的身边。两人还来不及为这劫后余生庆贺,上官嵘就到了。
当云修接到消息心急火燎赶去要救他们时,两人都已中枪。阿斯当场就死了,阿卡当时还有一口气,他临终前,将那笔从上官峥那里设计过来的钱的所在告诉了云修。
云修心中悲愤,又自责,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们。后来云修将两人合葬在一起,更将那笔钱以阿卡和阿斯的名义,捐给了全世界多家慈善机构。
这时,已到了全面收网的时候,云修不忍上官红乔受到牵联,给她在英国一个待她极好的师长制造了一些意外,逼她回英国,而当时,上官雄也知道大势不妙,坚持要侄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上官红乔无奈只能选择离开。她本来要求付云和她一起离开,但付云以要帮上官雄收拾残局为借口推托了,最终上官红乔一个人回了英国。
后来实行抓捕时,又是一番激战,为了消除付云的嫌疑,我们假装当场打死了他。而上官雄夫妇被抓,他的小儿子上官嵘却侥幸逃脱了。
风光多年的上官一家就这样被扳倒了。
但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在逃的上官嵘后来联系上了上官红乔,两人居然胆大包天的想救上官雄夫妇。在一次送审途中,悄悄回国的上官红乔和堂弟带着一些余兵剩勇,竟然想劫囚车。当然,最后他们没能成功。
后来,我们出动了大量警力,追捕他们,他们最终被我们逼到无路可逃,在一家破厂房里埋了大量的炸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我们牺牲了好几名警员,他们九个人也全部毙命。
由于现场极其惨烈,我们无法一一鉴别死者身份,现场有一具无头女尸,我们根据相同的血型判定死者就是上官红乔。
上官红乔最终会如此疯狂,一度让云修不可思议。但后来细想想,实在也不难理解。她虽然不认可伯父的生意,但自小被伯父扶养长大,与伯父一家其实感情相当深厚。伯父伯母被捕后必死无疑,而付云又已不在人世,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之下,她早已极度绝望,也造成了她最后的疯狂。
云修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上官红乔,对她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件案件最终告一段落。而阿卡、阿斯和上官红乔,却成为云修心头沉重的山。”
云南初春的阳光,已有了夏日的温度,可在那个厚厚铺了一地灿亮阳光的小会议室里,每个人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一番惊心动魄。
就连吕局本若悬河的口,也骤然停了下来。似乎他的情绪,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
唏嘘无声。
像山一样压在邝云修心头上的上官红乔的激变,阿卡和阿斯的悲惨,此时也压住了每一个人的呼吸,让他们的呼吸变得有些微的重。
房间里有一刹的静默,连空气都有些凝滞。
吕局默默举起面前的白瓷杯,慢慢抿了几口水,才长长叹了口气,重又开声。
“后来,为了云修的安全着想,我们没让他继续留在公安系统,而是让他恢复原来的身份,离开云南。不久后,我也调进了公安部。我们就再没有联络。
“直到去年11月底的一个深夜,我突然接到云修的一个电话。他说,他感觉当年那件案件的人回来找他了。”
宁绒的心一揪。11月底?不就是邝云修生日那时候吗?
“我大吃一惊,那些年云修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他是卧底,而且众所周知,付云早就被警察打死了。这些年这世上只有一个邝云修,但如果真是不幸被当年那件案子的余孽认出了现在这个邝云修就是当年的付云,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云修怀疑的人就是伍芯,他觉得她就是上官红乔。当年那具女尸我和云修都亲眼目睹,我们也做过一些鉴定,但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那死的就是上官红乔。
我当即派人去查这个伍芯。很可惜,没有任何线索。资料显示,伍芯出生在一个小乡镇,父母早亡,只和一个哥哥相依为命,后来他哥哥不知遇到了什么打击,疯了,再后来就失踪了。而这伍芯本来在镇里开了个小店维生,有一天,小店关了门,说是要到城市去打工,然后就到了a市。
我查来查去,始终找不出什么破绽,只能叮嘱云修自己多加小心。后来,万屏涉毒,我们再次盘查那个制毒集团,意外发现伍芯曾和他们有过接触,而不久后,那个制毒集团就找上了万屏。那时,我们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伍芯就是上官红乔,但不知为何,我的心也感到非常不安,为了云修的安全,我劝他,不如再消失一次吧!
云修当时和我说,我不能再消失,我有要保护的人!”
吕局说完,眼光探向宁绒。
宁绒面上一震,心中酸楚。当时,邝云修已经和她分了手,甚至不肯承认她腹中的孩子,摆出一切无情的姿态,却不料,他的远离,只是一种保护。
“我们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但我一直都在不停的追查伍芯。就在八天前,云修忽然又给我来电,那次他说,我已经可以确定伍芯就是上官红乔。她已经向我出手,抓了两个我最在乎的人。她既然找到了我,这一回,绝不可能会放过我,也许,我们只能同归于尽了!吕局,我要拜托您一件事,如果这次我死她不死,日后天涯海角,您一定要替我斩草除根,别让宁绒和我的孩子被她所伤!”
吕局的声音越说越低沉,像是闷哑下去的琴弦,仿佛带着当日邝云修的沉重,每个人的心都像骤然落了一块铅石,聂红柳眼眶都红了。
宁绒的泪,怔怔的就跳了出来,她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铺天盖地的疼。
“我当时真是急坏了!我知道云修其实一直对上官红乔深感歉疚,如果是她回来寻仇,云修说不准真会以命相偿。第二天,我就从北京飞到a市,当时云修和上官红乔他们都失踪了。我认为上官红乔最有可能把云修带回云南,于是立即又飞来云南。这几天,我们在全省大范围的搜,上官红乔很狡猾,直到昨天下午,我们才最终确定了他们的行踪,今天零晨四点,我们实施了突袭,那几个匪徒很强悍,负隅顽抗,不肯投降,最后死剩上官红乔一个,她自知今日必有一死,最终向云修开了一枪,跟着自尽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