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后,景熠预定的归期。褚恬却没等到他回来,反而得知了一个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接到景熠准备启程的电话时,褚恬正在云鼎大厦的体验店里。她坐在办公室里敲着电脑,心情也很轻快。
体验店开业一年多,虽经历了波折,但现在的生意好的不能再好。她打算进行一次客户回馈活动,既能提高老客户的忠诚度,也可以借势吸引新客户。
就在她专注的把脑子里的想法变成文字时,alice突然闯了进来。她疾步走到办公桌前,脸色煞白的动了动嘴皮,却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褚恬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看上去很心慌,额角还有点细细的汗水。
alice用力吞咽了几次,几乎用尽所有意志力才稍稍稳住了心神。她发颤的将平板电脑放到褚恬面前,勉强挤出了三个字,“出事了……”
平板电脑的画面锁定在了央视新闻台,女主播正在播报着一则突发新闻。
“本台刚刚得到的消息,位于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市郊的巴格达国际机场在1小时前发生了自-杀式炸弹袭击。据知情人士透露,至少8名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冲进机场,目前伤亡情况尚不明确。我国驻伊拉克大使馆已经启动应急预案,排查袭击事件是否涉及到我国公民……”
新闻后面说了什么褚恬一个字也没听见,也读不出主播的唇语。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她的第一个条件反射就是打电话,可她手抖的几次都抓不稳手机。
爆炸就发生在一小时之前,和景熠的航班出发时间是吻合的。他有没有被波及?有没有受伤?
褚恬的心里瞬间冒出了无数问题,她咬牙紧握住手机,了好大力气,终于按下了景熠的号码。
她按下视频通话键的同时,alice也同时拨打了项正飞的电话。但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将她彻底推入了深渊。
“the-num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please-try-again-later……”(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褚恬看着连接失败几个大字,短促的急吸了两口气。她摸着出了一层冷汗的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尝试着拨了林国勇的号码,结果也是连接失败。
“买机票!去巴格达!”她噌的从转椅上弹了起来,大声朝撑着桌子发抖的ailce叫道。
她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马上冲到巴格达去,一秒钟也等不下去了。
“不行,现在去不了,机场都封锁了。”alice实在没力气说话,只缓慢的比划着手语。如果能去,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可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褚恬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抓起手机,拨了廉逸尘的号码。
她记得景熠曾提过廉氏是最早在中东做石油生意的华人企业,在中东根基甚至比林国勇都要深,身为廉氏执行董事的廉逸尘肯定有办法。
“褚恬,不要着急。”连线很快接通了,那头的廉逸尘不等褚恬开口请求,就抢先说道。中东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此时他正在廉氏总部。
褚恬看着他脸上肃然的表情,差点忍不住哭出来。她努力把眼泪瘪回去,才尽量清晰的开口,“廉先生,景熠就在巴格达机场,我联系不上他。您能不能想办法,我想去找他。”
廉逸尘抬眸看着身边忙碌的员工,边朝褚恬打手势示意她冷静,边大步出了办公室。
“我知道,你不要着急。我这边的人正在联系当地官员,一有matthew的消息我即刻通知你。”
景熠去之前曾找廉逸尘商讨过和项目有关的事,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还接到了景熠电话,说考察非常顺利,还告诉他了即将返程是的事。所以新闻一出,廉逸尘就察觉到不对了。
“谢谢您。”褚恬紧紧的攥着手机,仿佛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有廉逸尘的帮助肯定很快就有消息的,她又有希望了。
廉逸尘见她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很快做出了权衡。他挂了褚恬的电话,立即给童卿昕去了电话,叫正在经济公司开会的妻子赶紧去陪褚恬。一切妥当之后,他又一头扎进了办公室。
褚恬现在的心情他完全能理解,因为几年前他也曾经在叙利亚遭遇过一次危急。他不想身怀六甲的褚恬再经历当年童卿昕经历的煎熬和痛苦,必须以最快速度查到景熠的下落。
童卿昕扔下一会议室的同事,用最快速度到达了云鼎大厦。她甚至顾不上伪装自己,顶着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冲进了大厦。
她藐视了所有路人以及“rosemary”店员和顾客的惊诧眼光,跑上二楼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卿……”褚恬全身紧绷的起身,看着喘气的童卿昕,视线就被充盈起来的泪水模糊了。
“快坐下,别激动。”童卿昕赶紧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没想到景熠竟然会遭遇意外,何况褚恬还怀着身孕,她必须把人稳定住,否则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是廉先生让你来的吗?谢谢你,谢谢……”褚恬哽咽着,用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她真的没想到童卿昕会来,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
童卿昕紧蹙着眉,不停的搓褚恬手。她的手冰冷,手心里还在冒冷汗,实在让她担心。
“听我说,你现在不能激动,对孩子不好。”她一字一顿的安慰着,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同样面色惨白的alice,心又是一紧。
她的话音刚落,褚恬就感觉肚子一抽,本来安静的胎儿突然动了起来。她难受的嘤咛了一声,捂着肚子咬紧了嘴唇。
“别怕,是胎动。来跟着我做深呼吸,吸气,吐气……”童卿昕毕竟生过两个孩子,深知孕期的各种症状。她很快做出了判断,又引导褚恬放松呼吸。
坐在沙发上的alice看着褚恬难受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稳住了呼吸。她把对项正飞的担心强压了下去,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她现在不能乱,更没有时间允许她胡思乱想。她一定要稳住褚恬,要是孩子有个万一,她对谁都交代不了。
待她返回办公室的时候,褚恬已经放松了些,正靠着椅背吐息着。
“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是商量的地方。”alice拍着褚恬的肩,尽量放平语气说道。
褚恬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神情关切的两人,点头同意了。楼下还有很多顾客和员工,确实不适合谈话。
童卿昕和alice一左一右的扶着有些脱力的褚恬出了大厦,大众辉腾很快平稳的驶上了回公寓的路。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连空气都快凝固了,就在三人无言的时候,alice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喂!”alice迅速接起了电话,传进耳朵里的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和一记喘息声。
“是我。”项正飞撑着墙,用尽量正常的声音开口了。他现在脑子还是昏沉沉的,急诊室离公用电话就几步远,他却歪歪斜斜走的很吃力。
alice條的收紧了手指,仿佛要把手机捏碎了一般。她眼眶一热,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项正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也没什么力气。可就是简单的两个字,在她听来如同天籁。
“你,你在哪里?”半晌,她才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又转头看向了后座的褚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