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娡深施一礼,果断转身出去。
刘小猪正心不在焉地拿着剑在殿前,和郅晴有一搭没一搭地比划着,看到王娡出来,急忙迎上去。
“母后!”他丢下剑抱住王娡的腰。
感觉到小猪不安的心绪,王娡心底泛起酸楚,强忍泪水笑道:“彻儿身为太子,要心胸豁达,勤学敏思……听父皇的话!不能再粘着母后……”
“母后!”刘小猪仰起脸,探询的目光打量着娘亲,让王娡不敢对视他纯真的眼睛。
扯开他的手,王娡忙说:“和太傅读书去吧!母后就是来看看你,该回宫了!”
转头看到景帝刘启背着手站在殿门口,脸上阴晴不定,王娡甩开刘小猪,径直带着郅晴离去。
“晴儿,愿和本宫去到民间,远离京畿繁华之地吗?”
“皇后娘娘,”郅晴可爱的圆眼睛盯着王娡,“晴儿愿随娘娘天涯海角。可……太子,方才太子都要哭了!娘娘离开京师,是十日、二十日?日子久了,怕太子思母心切!”
郅晴的话,似有所指,又似无意,听得王娡心乱如麻。
这一世,刘小猪恐怕是她最牵肠挂肚的人。她相信景帝刘启心中的皇位继承人,除了刘小猪,别无选择。
但刘启最大的忌惮,就是刘小猪已是皇太子。担心王娡会为了权力杀他,以便让年幼的小猪早日登基,成为皇太后,以母权压制皇权,威胁到刘氏江山。
留在宫内,对刘小猪利大还是弊大?离开吧!让刘启觉得刘小猪在他掌控之内,对小猪更稳妥些。免得帝、后相争,牵连到太子。
收拾好随身物品,王娡留下几封书信,看平儿带着两个妹妹在学纺线,就没打扰她们,只叮嘱宁儿和乳母、宫人们照顾好公主。
以往出宫还要太后、景帝允准。现在没有了皇太后,她又是出走离宫,自然不会去请求景帝刘启的同意。
取出皇后玉玺印绶,和书信放在一起。官员有挂印辞官,王娡这叫什么?挂印辞宫?
带郅晴刚出了椒房殿,就看到袁种的身影一闪而过。
“袁种!袁将军!”王娡大喊一声。
“叩见皇后娘娘!”袁种垂着脑袋出现,深施一礼。见王娡已换上平民衣饰,更是满面焦灼。
“袁将军怎会在这里?”王娡问道。
“小臣路过、路过!”袁种结结巴巴地说。
“路过?深宫之内,袁将军随意游荡?”王娡沉脸发问。
“回娘娘!”袁种扑通跪下,“小臣奉帝命,来看皇后要干什么……”
“奉帝命?”王娡冷笑,转脸吩咐郅晴,“把本宫桌案上的物品拿来,让袁将军带给陛下!”
郅晴把装着皇后玉玺印绶的盒子和书简抱出来,递给袁种。袁种抱着东西,行礼后拔腿就跑!
“母后!”平儿听到动静,跑出来看,“母后怎地这样打扮?”
“平儿,娘亲有事须离宫外出。你照顾好妹妹!”王娡叹口气,“父皇赐封你为阳信公主,阳信县为汤沐邑,很快会为你指婚……”王娡有些不忍。
她不想女儿早早成婚生子。奈何此时国策如此,女子十五岁前必须嫁人,否则课税五倍。身为皇家,更要为典范。
平儿作为长女,是深受父皇和母后喜爱的,及笄之年,就被父皇赐了封号和汤沐邑。景帝刘启更是要替长女,觅万户侯为婿。
“皇后娘娘,车驾去往哪里?”郅晴问道。
“先到阳陵邑。”
到阳陵邑后,和姚翁碰面,分析商量一下当前时局,之后……王娡要去芒砀山……祭拜梁王刘武……
王娡在郅晴搀扶下,坐上车驾。太仆施礼,正要驾车向长安城北门而去。
“母后!母后!母后!”
听到刘小猪的喊声,王娡呆住了!她探身出去,却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太子!是太子殿下!”郅晴高兴地跳下车。
王娡下了车,心里百味杂陈。刘小猪追来干什么?是景帝刘启让太子追来的吗?挽留还是告别?骨肉分离,是就此一别,还是此后不得见?
马车稳稳地停在王娡的车驾旁,驾车的却是太子太傅卫绾。
“母后!”刘小猪跳下车,兴奋地抱住王娡,“孩儿和母后一起出宫!”
“这是……”王娡抱着儿子,有些费解地看向卫绾。
卫绾从车上抱下王娡让袁种带给景帝的玺绶,恭恭敬敬地施礼,举到王娡面前。
“老臣卫绾,奉帝命,陪太子随皇后娘娘体察民情!”
刘小猪高兴地替王娡接过玺绶:“母后!父皇问孩儿,可几日不见母后。孩儿说,愿日日于母后膝下尽孝!父皇又问孩儿,《七发》之音乐、饮食、车马、游览、田猎、观涛六种活动,彻儿想体会哪些。孩儿言,游览、田猎、观涛宫闱之内不得!父皇命孩儿跟随母后,出宫游览!”
刘小猪话痨一样嘚嘚说着,让王娡心情也由阴转晴——和景帝刘启的心理战,她赢了!
刘启交还皇后玉玺印绶,并把大汉的继承人,交到王娡手里——这是在求和示弱!虽不会一下子冰释前嫌,但起码不是敌对的关系了。
“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彻儿,母后要带你,踏遍山河!体察人间百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