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空灵而婉转，从四面八方传了到台下的众人耳里。随着歌声，她傲然地在山间舞动起来。“.被薜荔兮带女萝.”

音乐没有停下来，舞步也没有，歌声亦然。

她看着树上，像在看着树上阳光的投影，又像在透着树叶间寻找着光明，但在浓密的山林间，阳光又怎么能透得进去？

凌云亦然。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竹林深处啊，终不见天日。她一个人在这不见天日的秘境里，日日夜夜地等待着，等待着。

披戴着薜荔、女萝、石兰和杜蘅的山中之神啊，像从精美而古老的画像中走出来。

零碎的鼓声不知从何方又响了起来，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又一下，鼓声越敲越响，不但敲在人们的心上，也惊醒了那名女子。

满腔幽怨该如何去倾诉？她那双苍白的手，在一片绿林之间显得更为无助，伸向上天，任大滴大滴的雨点打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

最后她用力往前一跃——

无华楼的舞台不知是如何设计而成，在台上的轻微动静，在台下听起来都像有回声似的清晰而环绕着每个人的耳朵。

台下众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像是想要上前接住.

但来不及了，那女子已经狠狠地跌落在地上，趴在草地上似在呜咽，声音里只剩下心灰意冷，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此时，击磬声响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渐渐地又加入了琵琶声女子的红唇，随着琵琶声终于轻启：“若有人兮山之阿”

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每闪一下，都像轻盈的蝴蝶般停落在每个人的心尖上，让人迷失。漆黑的眼珠子更像一对幽深的碧潭，里面映照着日月光辉，让人迷惑。

她的心里有些惆怅，有些埋怨.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歌声如泣，舞步如诉。“.君思我兮然疑作？”

众人惊呼！这是怎样一双美丽的眼睛？细而长的眉，眼角画了几朵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似的腊梅，美得动人心魂。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坐着赤豹拉的辛夷车，车上插着桂枝编织的旗，她的身边跟着一只有纹的狸。她含情脉脉地翘首以盼，盼着那等待中的人出现。

女子站到山顶之上眺望，脚下是云卷云舒的美丽景色。可她无心观赏.

心上的人儿为什么还不来？是迷路了吗？

…

手扬起，手又垂下。旋身跳跃，回身落地，裙角飞扬。

在高大的一棵大树下，有一名女子倚着树干，脑后只别着一支看似以树枝做成的简陋发钗，脸侧着往后台的方向，坐在草地上。

大红的幔布扯开，全场都不约而同地屏息静默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跟着站了起来，手里还紧紧捏着茶杯，甚至忘了放下。

环顾四周，在场的人除了那位秦夫人，无一人坐着。

半晌，不知谁先开始鼓起掌来，一声，两声

掌声如雷，荡气回肠！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洛尘鞅《山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