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端起饭碗，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心安不会被遗弃，还是因为单纯听从池净的命令，他大口大口地开始扒饭。

他一顿，停下手里的动作。“小的名字叫怪物。”扬起碧蓝的大眼，期盼地看着池净。

原来，没有馊掉的红烧肉如此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平静下来，池净问道。

蓝以墨快速地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蓝以墨很小声地吸了吸鼻子，脸快要埋进碗里。不能让主子发现他在哭，哭哭啼啼太不吉利了。

下人本就该听主子的，这个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以墨赶紧应下。

…

以墨不懂，但却不敢问。

他躺在一张软软的暖暖的床上。他有多久没躺过床上了？

他有些茫然，看到床边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新衣…

这明明是一枚极其美貌的欧美意法系混血小正太啊，此时却穿着古装，说着再标准不过的国语，对她行再标准不过的古代大礼…

第二天他还想去那个后巷，可是那个酒楼失火被烧毁了，有人说看见他在后巷出现过，觉得是他带来的霉运，都拿着棍子要赶他走…

原来，没有馊掉的红烧肉如此美味。

不能哭出声音来。

轻轻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他连忙又往嘴里塞了几筷子米饭，顺手把一声难耐的呜咽塞回去。

这是怎样一具坑坑洼洼残破不堪的躯体。有几道伤口流出乳白色的脓来，甚至隐约还能看到几条蠕动着的蛆。

用力眨了眨眼，把眼里的迷雾眨散，把菜碟子里的菜再看清晰一些。那是红烧肉，他认得。

…

玉瓶捂着嘴，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早忘了自己也曾是那些冷漠的，不但不施以援手，还把他当成怪物的人之一。

池净对玉瓶心里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毫无所觉，她在以墨的所有伤口处都倒上了这种带着香味的液体后，捏开他的下巴，喂了他一颗小小的朱红色药丸。

过了一会儿，玉瓶也忍不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池净接着道：“总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听我的命令就是。”

“以墨谢主子赐名。”蓝以墨欣喜若狂，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他克制着自己，对着池净行了个大礼。

池净又自嘲一笑，她在说什么呢，永远都不要用在万晟身上才好。又拿出另一个白色瓶子，这才匆匆走出房间。

回过神来，池净罢了罢手。

或许，听天由命吧。

饭桌边，只见那默默地独自吃着饭的孩子脸上泪珠一串接一串不断地滑过那如玉白瓷般的脸颊，再滑落到碗里。

上次万晟受伤后她就制了五颗药丸备用，没想到第一颗却不是用在万晟身上。

“把饭菜吃完吧。”池净对他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

池净站在蓝以墨房门前走廊处，静静地看着天空上皎洁的明月。这月亮看起来真纯净啊，纯净得像不曾见过这世界上那些见不得光的罪恶。

似乎没有听见房内不再隐忍也不再压抑的大哭。

人活着，总是艰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