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梅虽说不至于像柳韵琴这样哀愁,可心里的悲痛也不亚于她。每天跑去黄鸿烨的书房坐一阵子,呜呜咽咽地哭上两声,似乎成了她如今的惯例。
“你怎么来了?”佟玉梅接过红蕊递来的热手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事…”廖玉凤偷偷瞟了一眼她的神色,见她一脸狐疑,便又接着道:“鸿熠这人重情义,这些日子总念叨着大哥的好,弄得也是茶饭不香。”
黄鸿煊心跳加快起来,虽然极力镇定着,可没走两步,便绊了一跤。不等秋霞去扶他,他已经站了起来,疾步奔着黄鸿烨的书房去了。
“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们母子还能再遇上什么比这个更糟心的事呢?”佟玉梅冷笑了一下。
“五哥,大哥怎么了?”黄鸿煊走近前,问黄鸿灿道。
“那些都是势利小人,狗眼看人低的…”廖玉凤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照说这个家,大哥生前出力最大,更何况,商馆最难的时候,筹钱最多的也是大嫂你。所以,不论讲到天边,家里任何事都不可以越过你去。”
“商馆?钱?”佟玉梅问道。
接连两个顶梁柱的离去,让黄家上下再度陷入了悲痛之中。
“大嫂,你冷静点!”黄鸿煊拉住她,“五哥怎么会去害大哥?你先听五哥把话讲完。”
“昨天我见他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就想着去宽解宽解他,谁料老七也在他书房里,正在同他商量商馆钱的事…”
屋外呼啸的寒风,肆虐着大地。阴沉的天空,布满了灰黄色厚重的浊云。当杭州城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黄鸿烨便被埋入黄土,永远的与这个他既爱又恨的尘世做了了断。
“你这份心,还真是难得!鸿烨走了,这个家如今轮不到我们房里当家说话,就是下人们,也不如过去待我那样殷勤周到了…”佟玉梅道。
“大嫂,我来了几趟了,总碰不上你。”廖玉凤道。
“我哪里晓得他会做这样的傻事…”柳韵琴扑在黄鸿烨的身上,“鸿烨…我的儿啊…是母亲误了你,母亲对不起你呀…”
廖玉凤走近佟玉梅屋子的时候,她正从黄鸿烨的书房哭了一场回来。
“安眠药?大哥怎么会…”黄鸿煊难以置信。
“你还我鸿烨!”佟玉梅不等黄鸿灿讲完,便扑了过来,“你为什么要给他安眠药,你就是要害死他呀…”
“如今商馆哪里还有钱?现在这个家,恐怕也只有你跟我还能依赖娘家给些钱了。”佟玉梅道。
“他们嘀嘀咕咕,我隔着门,也没太听清楚…只是我听到鸿熠话里有什么债务啊,运作资金啊…总之,应该是在谈钱的事。”廖玉凤道。
“我还不曾病倒,你倒好…”佟玉梅脱开她的手,“既然来了,坐下说吧。”
“这倒是,只是大嫂你忘了一个人…”廖玉凤接话道。
“谁?这个家还有谁能比得过我们两个?”佟玉梅有些不屑道。
“母亲啊,她老人家手里可攥着不少真金白银呢!”廖玉凤怂了怂眉,“老七娶了那样一个穷太太,如今大哥走了,他还能不去寻思母亲的东西吗?”
“这层我还真没想过…”佟玉梅将两手抱在胸前,“难怪,我说前几天关先生怎么来跟我核对我家借给商馆的钱,莫不是老七撺掇着要分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