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煜的缺席让会议没法继续进展下去,陈老愤然离场,大家也都纷纷作鸟兽散,林松白站在办公室外,看到陈老不怒自威的侧脸,冷冷的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向来知道陈总和陈子煜不睦,大概是源起于陈总娶了二妻以后,两人的关系急速冷淡,包括新娶的妻子带来的女儿,对外也从不宣称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是在他和陈茉在一起了以后,才渐渐了解到,陈子煜这人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估计他不说,许善也一直被瞒在鼓里呢。
助理泡好了咖啡,在门口时被他拦住,林松白端过托盘,示意她去忙自己的吧,然后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声沉郁的回答。
林松白推开门,陈总瞥了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抛向远处,林松白走过去,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天台上。
陈总道:“没什么事出去吧。”
林松白站在原地,没有挪步。“怎么?还有别的事啊?”林松白咳了咳,回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劝劝您,别那么生气,陈经理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听到林松白这样说,陈老紧绷着的脸上总算稍稍放松了些,偏头看向他,半晌缓缓道:“你倒是有心,还为他说话。
林松白温文一笑,道:“这不是替他说话,只是希望您不要生气了,陈氏目前还离不开您,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这话听起来只是一句安慰,拙劣到不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过陈老还是被他逗笑了,叹了口气道:“松白啊,你跟子煜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又都在国外留学过,怎么思想觉悟差那么多呢,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天天瞎操心了。还好茉儿给我找了个好女婿,我看陈氏的以后,恐怕光靠子煜一个人是抗不下来的。“
下车之前,他又翻看了一遍许善的病历表,表上写着曾怀孕已流,时间大概就在一个月前左右,推算一下,可不就是她和宋鸣分手的时候。一定是宋鸣做了什么又不想担负这个责任,才逼着许善去流产,他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而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夺过她手里的冷水,责备道:“昨晚喝成那个样子,现在还喝冷水,你真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呀,呐,给你!”我将手边的牛奶递给她。
可当我愿意将就的时候,能够共我将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陈子煜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死命的盯着我,道;“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怀孕过这件事?我就这么不可靠不够你信任,让你觉得连孩子有过我都没有知情权吗?!”
陈子煜的话让宋鸣听着很不舒服,不过他更奇怪的是,陈子煜这一怒的原因,他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有和许善联系了,并非不想,只是那晚许善跟他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让他死心,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许善一个多月不联系他,他也就一个多月没有主动联系过许善。
孟浅还在病房,陈子煜死死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ui孟浅道:“你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我道:“孟浅喝多了今晚在我家,你不用担心。”
我不想看到这样子的陈子煜。他的眼神太过哀伤,让人忍不住的心软,去医院之前,她也想过有一天当他知道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会勃然大怒,还是庆幸,我想过无数种,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哀哀的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宋鸣絮絮地说着,直到最后,听到他说:”许善,其实找一个人结婚,然后过完这一辈子,没那么难的,你又何必一直要找一个完美的契合点。“
陈子煜等不到我的回答,失落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他的背影让我想起大三毕业他出国的那一次,也是这样连头都没有回,一走就是七年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林现在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我觉得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就在我准备放弃挂掉电话的时候,听到他沉沉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等她醒来,让她吃点胃药,她胃不好,你不说她肯定不记得…”
办公室里的人都识趣的捧着自己的工作笔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宋鸣一个人了,他颓唐的倒在沙发椅上,默默点了根烟,现在他似乎想明白了许善为什么和他分手分的那么决绝了,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她的分手正是给了他一个阶梯,让他保留着男人的尊严。
宋鸣又仔细看了看许善的病例表,上头写着怀孕两个多月,人工打胎,于是疑惑道:“这时间算上去也不对啊,我和她…”宋鸣一抬头,看到陈子煜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一边谴责他一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了。”
“不说了不让你打嘛,他又不在乎我是不是彻夜不归,何必多此一举,让人觉得我自作多情呢!”孟浅说话的口气很难听。
陈子煜话说一半,忽然愣在原地,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的他和许善都太仓促,也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一次会发生什么后续的后果,许善和宋鸣分手后,他又像以前一样胶着,许善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半个字关于这件事。
当我看到跑的满头大汗的陈子煜时,并没有多惊讶,早上医生来复查时,我就知道他知道了打胎的事情,并非可以隐瞒什么,他知道也罢了,反正就算现在这个孩子还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同意把他生下来。
林松白明白他的意思,顺从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孟浅见陈子煜的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正犹豫着,被他的一声“滚”吓住,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虽然还是不放心,不过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宋鸣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见陈子煜的时候,都是在打架,上次是自己先动的手,这次换他了。楼层的保安上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陈子煜被好几个保安牵制着,嘴里还吐着脏话,“卧槽,宋鸣有胆子今天跟老子决一死战,你个懦夫!有胆子作没胆子承认是吧?我让你欺负小善,我告诉你,除了我谁都不许欺负她!”
陈子煜的眼睛红红的,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女人,想骂人又说不出口,只能这样囊看着她,半是生气半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