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上海,觥筹交错,灯红酒绿,这是这个城市独有的色彩,繁华而空虚。
“我,我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声音极小却很坚定,这份坚定,我也不知道来自哪儿,哪怕我知道这个回答很有可能让我失去一个可以依靠的良人。
人和狗一样,往往不失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更何况,心底的眷恋早已如石沉入大海。
“你又喝酒了?”电话那边,孟浅的声音迷迷瞪瞪。
我沉默,我知道在这个城市混,想要拥有自己想要的日子,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我们除了对生活投降还能怎样。
见我只是冷眼看着他,也自觉没趣,放下刚刚捂着额头的手,又换了个嬉皮笑脸道:“我这外伤虽然好了,但内里的伤还疼着呢,不骗你,真的。”
“嗯,嗯?什么?”
“许善!”就在我快要隐没在走廊深处时,听见他猝不及防叫了一声,“许善,对不起,七年前我离开有我离开的迫不得已,今天我回来也有我不得不回的理由。”
终于,我转过头看着他一如既往让人熟悉的脸,“陈子煜,我以为过了七年,我们都该长大了,我们谁都没法抹掉这七年,然后像昨天才见过面的老朋友一样问好,开玩笑。”
我起身,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今天晚了,明天一早自己走。”
第二天一早,客厅就已经收拾干净,我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什么话一旦说破,他也就知趣了。只是空荡荡的客厅,仿若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关于他的回来倒更像我做的一场梦。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我猜许姑娘一定会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理由拒绝我的…”
这天刚下班,宋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笑说他比公司的一众员工还掐点,他自嘲道:“许姑娘不知道自己不好约么?”
我颇有些尴尬,他也不等我回答,接着问道:“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答。
宋鸣还是很有礼貌的送我回家,只在我开车门时,淡淡的问了一句,“小善,你不接受我,到底是因为你对我没有感觉还是心里早有其他人?”
“随便吧,你做主,”我不耐烦的回道。
她忽然想起来问我,“哎,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有什么事么?”
“那,要不去我家,我亲自给你下厨?”
在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宋鸣早已习惯了我的点餐方式,只选口味不选菜品,不过,我今日懒懒的连口味也懒得选了。
我没有搭腔,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反问道:“那你咋说的?”
依旧沉默,她立刻懂了,过了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唉,小善,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岁的时候了,你知道在这个城市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你还为谁单着呢?!”
“阿浅,我…”我竟无言以对。
她又道:“我知道,他回来了,可是就算我们还能遇到最初的人,又怎么知道这就是幸福的呢?你有没有听说过那样一句话,男人总是希望成为女人的第一个,而女人却总是希望成为男人的最后一个,第一个很容易判断,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最后一个。”
不知怎么地,我竟觉得阿浅说的话是如此的真理,在那些叫作青春的岁月里,我不止一次的希望,他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