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只有彻底打中他上官氏的七寸,斩草除根,才能让他们元气大伤,乱了方寸。
待到晚膳时分,李绥此刻正与杨皇后围坐在一张桌上吃着热和的暖锅子,看到李绥刚放下一片薄薄的鹿肉片,便念着要夹起来。
杨皇后当即笑着道:“鹿肉可不兴吃生的,若是没熟可要吃坏了肚子的。”
李绥闻言笑着抬头停下了筷子,难得俏皮地道:“阿姐忘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从前咱们兄弟姐妹们偷偷割了姑父从猎场上猎的鹿肉回来烤了,当时那肉还凝着血丝,那咱们不都吃得尽兴,还喝了好些姑父私藏的好酒去?”
听到李绥的话,杨皇后微顿了顿,但还是无奈地笑道:“你还说,二郎和四郎后来泄肚子足足三五日,把阿娘都给吓坏了,险些没把整个太医署和尚药局都搬过去守着他们。”
李绥闻言也是逗趣的一笑,随即替杨皇后盛了一碗汤,递到杨皇后面前,待杨皇后笑着拾起碗饮了一口,热意顺流而下时,便听到身旁李绥忽然出声道:“阿姐,元宵过后,我便要出宫了。”
杨皇后闻言放下了碗,看着李绥不舍地道:“离你的婚期也只有一个月余了,待嫁的娘子总要回家多陪陪父亲母亲。”
说到此,杨皇后心下突生感伤,但担心李绥为此不放心离开,因而只是将难过压在心底,伸手覆在李绥的手背上缓缓道:“舅父他们,也是时常念着你的,至于宫里,你放心,我——”
“阿姐,我们一起去玉清观看看阿娘罢——”
听到李绥莫名的话,杨皇后有些诧异,而就在此时,在李绥的示意下,迦莫、青栀和玉奴、念奴皆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待到十五过了,阿姐也搬去玉清观同阿娘住一阵,好不好?”
见杨皇后有些不明白,李绥再一次凑近身子,拉住杨皇后的手道:“一来,玉清观清净,又有皇家亲卫和我们李家的暗卫守着,并不比宫里的宿卫差,二来玉清观清幽,相比这俗事繁多的大明宫更适宜休养,三来——”
说到这里,李绥一双明眸静静与杨皇后对视道:“阿姐去了玉清观,便能见一见阿毓了。”
听到“阿毓”二字,杨皇后的眸中顿时泛起止不住的热泪,她不曾与阿蛮提,是因为她知道阿蛮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已然是历尽了千难万险,更何况是让她们母子再相见。
她如何能让阿蛮屡屡为她犯险。
可自她生产之后,却没有一日,一刻不是在思念着阿毓,甚至是近乎贪婪地想要见到他的。
这数月以来,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个夜晚曾梦到阿毓,梦到阿蛮热泪盈眶地抱着那个襁褓,喜不自胜地递到她床边的那一刻。
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这一身令人艳羡的权位,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妻子,母亲,能够亲自将她的阿毓抚育成人便足够了。
“阿姐,好吗——”
耳畔再一次传来少女的声音,当杨皇后看过去,对上少女的期冀的眸子时,握住李绥的手渐渐愈来愈紧,愈来愈暖。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