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是,是奴婢……”霞战战兢兢的出声,结巴道:“是,是奴婢不,不小心……”
原想若是皇后查问,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这来历不明的小姐撞翻了皇后娘娘的鸡汤,可是皇后那么一说,霞也不敢随便攀咬了。如果这女的真跟皇上都认识,那事情闹大了可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件事情如此简单,若连皇上都出面插手,她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该死的奴才,你是怎么做事的?”皇后听言沉下了脸,喝道:“聂三小姐乃是皇上招待的贵客,若烫出个好歹,你让本宫怎么跟皇上交待?”
霞吓得连连磕头:“奴婢是无心的,奴婢是无心的啊,求皇后娘娘息怒,原谅奴婢这一回吧。”
“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若是人人都像这位宫女姐姐般做事,那娘娘迟早得受牵连呢。”聂霜紫挑眉,抬高自己被烫的红肿的手臂笑道:“今次幸而是烫到了民女,不是什么贵重身份,小事化了也就罢了。若他日冲撞的是哪号大人物,少不得要损娘娘的颜面。”
皇后娘娘不悦的看向她:“奴才做事失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三小姐何须说的如此严重?”
聂霜紫低眸不语,跪在聂霜紫身后的宫女听到这,跪着挪前了两步,磕头道:“娘娘明鉴,并非是三小姐斤斤计较,而是霞身为娘娘身边的人,非但没有以礼度人,还咄咄逼人至极。”
在皇后审视的目光下,小宫女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末了道:“三小姐本不欲计较的,是霞太目中无人了。”
“大胆!”
皇后听完后大怒,指着霞道:“你是活腻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皇后看也不看一个劲求饶的霞,冷道:“来人,把这宫人拉下去,杖责三十,贬去浣衣局。”
“娘娘,不要啊,您饶了奴婢吧,您饶了奴婢吧。”
霞被两个太监拖着还兀自挣扎,对着聂霜紫喊道:“三小姐,聂三小姐,是奴婢有眼无珠,奴婢不该冒犯您。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替奴婢向娘娘求求情吧,求求您了……”
聂霜紫恍若未闻般,直到她被拖出了未央宫,都没有转头去看她一眼。
皇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她道:“三小姐起来吧。此事是本宫治下不严,让你受委屈了。你这样也无法去见皇上,到本宫宫里换套衣服再走吧。”
话毕又偏头对身边的宫女道:“你去御医那拿瓶治烫伤的药膏来,给三小姐用。”
“谢娘娘费心。”
俯身谢过恩,聂霜紫才缓缓站了起来。在进未央宫前,她想起了在水雾亭等着的皇上,对扶着自己的小宫女道:“你且先回水雾亭禀报皇上,就说我在御膳房耽搁了,迟些回去。不要提起刚刚发生的事。”
“是。”
小宫女听话的走了。
聂霜紫跟着皇后进了她的寝宫。进去后,皇后在外面等着,让宫人带她进内室换衣服。
皇后的寝宫自是富丽堂皇,聂霜紫接过宫人递来的衣服,道了声谢,自己走到屏风后换了起来,一边换一边欣赏着金线在屏风上绣制的百鸟图,啧啧称奇。
这皇宫不说拢尽天下奇珍异宝,但肯定也不少了。一路走过,皇后宫里值钱的玩意真不少,就连一个屏风,都是王孙贵族家里比不上的,这百鸟图绣的多栩栩如生啊。
不过……她怎么觉得这绣图有些眼熟呢?
聂霜紫系紧衣带,狐疑地凑近了看。边看着还边用手摸过那些绣线的走向,摸了半晌,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难怪她会觉得熟悉了,这绣图出自她亲娘的手笔啊。以她娘名冠天下的绣艺,皇宫里会有她娘的遗世作品,聂霜紫并不觉得意外。
这屏风上绣图的针法,她还不怎么熟练,她娘又很少用,所以家里也没有作品可以供她参考。此时看到,聂霜紫忍不住细细观摩了一会。
好半晌后,直到外面传来宫人的询问声,聂霜紫才收回手,急忙着想要出去。但心神还在绣图上的她,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了自己换下来的油腻腻的衣服,于是……
“嘭!”
“三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不小心碰到柜子了。”
聂霜紫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撞倒的屏风,对着外头摆了摆手道。
守在外面的宫女不放心的问:“需要奴婢进来帮忙吗?”
“不用,我马上出去了。”
聂霜紫拒绝,忍着痛站起来,刚想把屏风搬回原位,目光却落在了屏风支脚下的一个小小暗格里。
暗格很小,里头塞着一个扎满了银针的白色布偶。
聂霜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口怦怦直跳。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