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华就这么被章方方带走,带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里的一个篱笆院子时,衡衡已经不哭了,被章方方抱着。
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四周,不时哼唧:“妈妈,妈妈。”
“章方方!”一下车,梁文华怒声大喊。
章方方理也不理梁文华,抱着衡衡向一间瓦房走去。
梁文华被人绑着双手,押到院子里。
“章方方,你个贱.人!”梁文华继续嚷嚷着:“你把我孙子还给我!”
章方方不高兴地喊道:“把她嘴巴堵上!”
接着一个男人拿来一团布就把梁文华嘴给堵上了,不管梁文华怎么骂怎么愤怒,发出来的都是唔唔声。
原来衡衡都已经不哭了,此时看到这种情况,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梁文华心头顿疼,停止挣扎了。
“别哭,别哭。”章方方抱着他哄,大约衡衡还是个孩子,或者说衡衡太像纪彦均了,所以章方方对衡衡尚有一分疼惜。
“妈妈,要妈妈……”衡衡哭着说。
一提闻青,章方方立刻火起来,但是她压着怒火,声音*的:“不许哭,听到没?不然我打你。不许哭!”
衡衡吓了一跳,停止哭声,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看章方方,看看梁文华,又看看身边的几个男人,又眨巴几下眼睛,把红通通的眼睛里的两泡眼泪啪嗒一下眨掉,小嘴要撇不撇的,扭着小身子想下来,被章方方抱的牢牢的:“坐好!”
衡衡耷拉着小脑袋看手里的弹弓,哼唧着:“妈妈,妈妈……”
梁文华在一旁心疼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衡衡,不敢再闹腾,怕吓哭衡衡。
章方方见衡衡十分乖巧,心里却是想,若不是闻青突然从中从梗,此时此刻她怀里这么可爱的孩子就是她和纪彦均,就是她和纪彦均的孩子!是她和纪彦均的孩子该多好啊。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想去摸一摸衡衡的小脑袋。
梁文华心头一紧,以为章方方要打衡衡,连忙“唔唔”起来。
章方方瞬间回神,皱着眉头,想到现实的问题,想到闻青让公安同志封了她的厂子,抓了她的男人,害她欠了屁股债有家回不得,现在只要闻青说追究,她和李传立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她不甘心!
这时,衡衡又扭身子,要从章方方身上下来:“下去,下去。”
章方方心里一阵烦燥,呼哧一下,把衡衡落在地上,衡衡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唔唔。”梁文华看到章方方这么对衡衡,气的跺脚,几乎要和章方方拼命。
不过衡衡没哭,他小胳膊小腿撑着地,站了起来,小步子不稳地向门口走:“妈妈……”
“把院门关上!别管他,小孩子烦死了!”章方方说。
一个男人立刻去把门关上,上了门栓。
衡衡晃晃地走到了门口,也没办法出去,趴在门上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妈妈,妈妈,回家……”
也不知怎的,梁文华看着看着就哭了。
章方方则看向几个男人,递上一张纸条说:“你们去打这个电话,告诉他们,第一,让他们向公安同志说明,逢青是授权李传立制作逢青服装的,李传立没有制作假冒伪劣产品,让他们一天之内把李传立放了,衣裳也全部还回来。不然,别想再见到衡衡。”
“嗯。”两个男人答应着,转头要走。
章方方喊住他们说:“等一下。”
两个男人停住。
章方方开口说:“你们打完电话就不要回来了,去县城守着,直到看到李传立被了,再来这儿找我。你们把车也开走,放在这儿太惹眼了。”
“好。”两个男人走了。
章方方又对另外一个男人说:“你去县城买些吃的回来。”说完,章方方看一眼站在院门口,衡衡小肉手拽着一个男人都跨出了院子,又被一个男人拎着,拎到了院内,然后把院门给关上。
“再买点一岁多点小孩子能吃的东西。”章方方说。
男人答应着便走了。
接下来,篱笆院子里,只剩下章方方、梁文华、衡衡和两个男人。
章方方坐瓦房门口中焦急地等着,等着最开始的两个男人赶紧告诉她,李传立已经被放出来了,她也好把衡衡送回去,反正电话不是她打的,也不是她威胁的,她就只是抱着衡衡玩一玩而已。
她自圆其说地让自己心安理得,哪怕她觉得自己的想法、逻辑均是漏洞百出,她仍旧要这样做,因为她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啊。
闻青做事做这么绝,令她无路可走,她只能这么做。
如果纪彦均能够念旧情,不再追究,她就把衡衡还回水湾村去。
如果纪彦均、闻青非要坚持到底,章方方恶狠狠地看一眼扶着篱笆墙晃悠悠走着的小衡衡,心里暗暗想,她不介意鱼死网破,让纪彦均、闻青尝一尝丧子之痛。
与此同时,纪彦均、闻青焦急地等在会客厅里。
闻青手开始发抖,她越来越觉得命运不可违抗,比如衡衡,上上辈子,上辈子她都没能留住衡衡,这辈子是不是也留不住了?她想到了章方方可能会做些狗急跳墙的事儿,她想到了不让衡衡和妈妈去县城,怕章方方会伤害他们。她甚至上了两节课,就向学校请了假,回家陪她们。
可是,她没有想周到,没有想到章方方会跑到水湾村把衡衡偷走。
衡衡……
闻青双手捂着脸,现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了。
“青青。”纪彦均把搂进怀里:“别担心,衡衡会没事的,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冷静,不能乱了方寸。”
闻青点点头:“嗯。”
这时,会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
纪彦均、闻青倏地站起来。
“闻董,刚有人打电话来了,说了一堆就挂上电话了。”女员工说。
“说的什么?”纪彦均、闻青同时焦急发问。
“让你告诉公安同志,李传立是正正经经做逢青的牌子,有合作关系,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如果一天之内李传立没有回来,让你别想再见到衡衡。”女员工说。
纪彦均、闻青听完之后面色凝重地沉默。
女员工不知如何是好,客厅内安安静静的,不待她反应,二人猛地走出会客厅,不约而同地进了业务部。
“闻董。”女员工喊一声。
不过,闻青、纪彦均已经进了业务部,站在所有接线员的身后。
纪彦均松了一口气,握了握闻青的手说:“衡衡,现在是安全的,确确实实是章方方抱走的。”
“嗯。”相对于刚才的忐忑,此时闻青心绪稍微缓解,这时她才感到纪彦均手心里一片湿热,原来他也非常害怕。
“绝对不是章方方一个人所为。”纪彦均说。
闻青回答:“她会找谁帮忙?”
纪彦均想了想回答:“应该会出钱。”
“那就是道上的人。”闻青说。
纪彦均点点头。
正在这时,一排电话机中其中一个电话响起,纪彦均、闻青精神一绷,看着一个接线员接电话,接着接线员转头看向闻青说:“闻董找你的。”
闻青连忙上前,声音微微发颤:“喂,你好,哪位?”
“喂,闻董是我,小张。”小张在彼端小声说。
“小张,什么情况?”闻青面色紧绷。
纪彦均一瞬不瞬地盯着闻青,渴望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信息。
“闻董,我现在在湖台村,村口有一家代销店,全村只有这一家代销店有电话,我刚才看到两个男人来这打电话,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到了那人提李传立和衡衡的名字了,我想应该是打给我们集团的电话。”小张说。
闻青眸光一闪,忙问:“那两个人现在在哪儿?”
“开着小汽车是往县城方向去了。”
“记得车牌号吗?”闻青问。
小张答:“记得。”
“车里有没有人?”闻青又问。
小张回答:“没有,是空车。”
“好,小张,你现在到湖台村路口等着,我马上上逢青运输的小汽车去接你,你坐上小汽车,争取找到刚才的小汽车。”闻青说。
“好的,闻董。”
闻青立即挂上电话。
“青青,情况怎么样?”纪彦均着急地问。
“湖台村。”闻青说,接着拉着纪彦均一起出了逢青集团,边走边和纪彦均说明情况。
纪彦均问:“所以你认为章方方把衡衡藏在了湖台村?”
“没错,湖台村人口少,离县城远,随着经济的发展,村里的年轻人陆续开始去打工,余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孺,相对而言最适合藏身。”闻青说。
“那开车离开的两个男人就是去坐守李传立是否回来的消息?”
“没错。”
两人一讨论,事情渐渐清晰,越是清晰,二人越是紧张越是害怕,衡衡还太小,路都走不稳,话也说不清楚,万一、万一……
“彦均,闻青。”二人正要坐上车子时,刚子的声音传过来。
闻青、纪彦均转头看去,就见刚子坐在一辆小汽车内,车子里坐了几个男人,是刚子的朋友也是纪彦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