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叉路口时,纪彦均本能地停了停,看向路边一片空地,一年之前闻青常在那片空地上等他,探着脑袋向远处望,远远地就会伸出胳膊冲他挥手,大喊着:“彦均,彦均!”
但是现在空地空空如也。
“咋不走了?”刚子问。
“我去水湾村,你去吗?”纪彦均问。
“去啊,陪你劝劝闻青呗。”刚子说。
纪彦均重新发动车子,很快到了水湾村,但是水湾村里除了玩耍的几个孩子,家家户户都没人,大人基本上都在制鞋厂干活。
纪彦均在一群孩子堆里找闻朋,连闻朋也没找着,于是纪彦均问:“小同志,你们知道闻朋大姐去哪儿了吗?”
“你是谁啊?”正在抹汗的大刀问。
“我是她朋友。”纪彦均说。
“哦,朋朋他们家一早就坐小汽车走了。”大刀说。
“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
刚子在一旁接话说:“昨天逢青集团刚成立,应该是去集团暖场子去了吧?”
“嗯,去看看。”纪彦均说。
结果纪彦均、刚子去了逢青集团也没找到闻青,连闻亮也不在,这时刚子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兄弟,给口吃的行吗?”刚子说。
纪彦均把车子停在路旁,下车准备找个饭店吃碗面,才刚走几步,看到了纪宁芝正在马路上快步走着。
“宁芝。”刚子喊一声。
纪宁芝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纪彦均和刚子,便喊了句:“哥,刚子哥。”
“宁芝你干啥呢?”刚子问。
“我就到处走走。”其实她是一大早去菜市场买菜,路过大土路时,看见一辆小汽车停着没走,然后她就听到里面姚世玲的声音问:“闻青,你哪里难受?是不是晕车,停一停会不会好点?”
晕车?纪宁芝不记得闻青晕车,她只记得闻青常坐她哥的车,于是她探首看过去,就见闻青脸色苍白地靠在姚世玲身上,她当时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楚,小汽车就开着了。
她匆匆买菜了回家,吃过早饭,她还好奇闻青怎么了,就来逢青制衣厂这边打探打探,没想到遇到了刚子和纪彦均。
“吃饭没?”纪彦均问。
纪宁芝摇头:“没有。”
“走,刚子哥请你菜汤面加肉片!”刚子说。
纪宁芝抬头看向纪彦均,她已经接受了纪家败落这个事实,几个月吃不了荤腥,认不认命都得认了。
“走吧。”纪彦均说。
纪宁芝这才跟着纪彦均、刚子走进饭店。
三人要三碗菜汤面,又加半斤肉片,纪宁芝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分外馋,纪彦均连自己的那份肉片都给纪宁芝吃。
“哥。”纪宁芝看向纪彦均。
“吃吧。”纪彦均说。
纪宁芝捧着碗,想起哥哥曾经说过,他喜欢闻青,闻青不结婚他就一直打光棍。可是她妈又说,不能告诉他哥闻青生病的事儿,她在心里犹豫。
刚子呼哧呼哧吃几口,把一碗面吃掉一半,这才开口:“彦均,一会儿咱们还去找闻青吗?”
纪彦均大口吃着面:“嗯。”
“去哪儿找?”
“先去逢青制衣厂看看。”纪彦均说。
“闻青不在逢青制衣厂。”纪宁芝突然开腔。
纪彦均、刚子一愣,同时问:“她在哪儿?”
纪宁芝先看一眼刚子,再看向纪彦均说:“哥,闻青好像生病了。”
纪彦均一怔。
“什么病?”刚子问。
纪宁芝说:“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去逢青集团的时候,看着她从后门出来,捂着肚子还咳嗽,好像都走不动了,后来是司机和她妈妈把她扶上车的。”
刚子惊住。
纪彦均一口气像是提不上来一样,同时脑袋里乱轰轰的。
“今天早上,我看着她和她妈妈坐着小汽车,她都坐不直了,靠着她妈妈身上,然后她们出了县城。”纪宁芝说。
纪彦均完全说不出话来。
刚子忙问:“去哪儿了?”
纪宁芝摇头:“我不知道,逢青的人也不知道。”
“砰”的一声,纪彦均站起来,带倒身后的凳子,发出一个震响,吓了其他人一跳。
纪彦均却不管不顾立刻出门,刚子立即跟上。
“哥!”纪宁芝站起身来喊。
刚子已经跑出了饭店,又突然返回来,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钱放到桌上说:“宁芝,你继续吃,我和你哥有点事儿,吃完付钱,多的你拿着花吧。”
刚子说完一溜烟走了。
“刚子哥。”纪宁芝喊。
刚子已跑远,刚子加快步子,终在纪彦均发动车子时,迅速爬上副驾驶,才刚坐上,车子开走,刚子赶紧抓扶手。
纪彦均刚毅的轮阔紧绷着,平添几分阴沉,刚子不敢说话,可是纪彦均开车开太猛。
“彦均,彦均。”刚子喊。
纪彦均仍旧未放慢速度,加大油门,与此同时曾经只在梦中出现,并且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的画面,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彦均,我后悔了,后悔了,下辈子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嫁给你……”
突然一声刺耳喇叭声传来,车子猛的一晃,纪彦均未反应过来,就见刚子迅速把过方向盘,迅速转动,瞬时与一辆汽车错开。
“妈的!你疯了!闻青是病了,你要是这样开下去,你他妈的就是死了!”刚子冲纪彦均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