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开了门众人定睛看去,那小后生的五官都清清楚楚的,他穿了身县青色道袍,幞头被风一吹,微微发颤,压住一头漆黑的发,到露出清透的一双眼。
秋丽心下一跳:这小后生相貌可真好。
顾湘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去看。
王知县低声道:“是思明啊。”
笑了笑,王知县道:“是肖思明,最近才来衙门当差,不光长得好,还写了一笔好字,我家高典史很器重他,周县尉也老说他是可惜了,到衙门当差,做了衙役,以后再不能考科举,到委屈了他这身人才。”
说话间,那边樱桃已经叭叭叭地说个没完:“这是后院,哪有你抬脚就要进来的,懂不懂规矩?眼睛往哪看?”
顾湘失笑,在她这个方向看过去,那肖思明的脸已经羞得比西红柿还红,不过,他偏偏没走,只肩头微颤,嘴巴微张,急出一脑袋汗,愣是半晌说不出话。
秋丽哭笑不得,她妹妹当着人家知县的面,欺负人家县衙的人,未免也太不像话,她刚想开口,就听见那小后生被樱桃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却是深吸了口气,高声道:“公主,我,我……我得的积分错了,少算了我零点二五个积分。”
顾湘:“……”
房间里三人都怔了下。
那小后生大约是一句话说出口,也就破罐子破摔,昂首挺胸,大声开始计算:“昨日上午我去修城墙,一共修了十一米半,不是十一米,一米半个积分,我应该得五点七五个积分,负责登记的黄,黄婶子少算了我……零点二五个。”
肖思明眨巴了下眼:“我——我和她说不清楚。去找典史,典史不见我,去寻张捕快,张捕快说他不管,王知县又不在县衙,周县尉他……”
王知县连忙道:“老周出城了,没在。”
众人:“……”
顾湘轻咳了一声,见这小后生一脸的认真,连忙道:“秋丽,去请——”
肖思明道:“今日城墙处,我修补的城墙砖石上都留了标记,监工的有我们县衙的王捕头和周捕头,他们二人与我交好,不足为证,不过还有五个本县百姓,他们应该还有印象。”
顾湘:“……”
她现在更不好敷衍,让人把城墙那处的监工,百姓,还有负责在积分册子上签字的那几个都叫到眼前。
仔细核对了半晌,果然如这小后生之言,他修了十一米半,不是十一米,丈量的人也写了十一米半,就是登记积分时,为了省事就记了五个半的积分。
一本正经地说了足足半个多时辰,黄婶子从头听到尾,懵懵懂懂地瞪着肖思明,等这事掰扯清楚,她嘴角抽了抽,见公主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木着脸道了歉,亲自动笔认真给这位把积分修正好,在备注栏里填写前因后果,按手印盖章,总算是折腾完了。
小书吏抱着积分册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人。
“我的老天,为了他这什么零点二五个积分,咱们竟折腾了这么久?”
秋丽按了按眉心,看向王知县,“你们县衙这都招揽的什么奇葩?”
“姐,他写故事写得好,可不能辞退。”樱桃眼看王知县表情僵硬,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