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头是李家的远亲,顾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听说过,事情太过离谱,竟然皇室中也出了李代桃僵的事,偏李家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李都头都为本家尴尬的要命。
交锋从日头仍挂在半空,一直持续到太阳西下。
土匪折了大半,攻防又进行了两轮。
大胡子扯开嗓门高喊:“寿灵府,寿灵县已经被我们的人拿下,程丙春,还有那姓王的和姓周的,脑袋都被兄弟们割下来,现在就送到了我们的帐子里头,怎样,永康,你想不想亲眼看一看?”
声音一顿,大胡子阴恻恻地道,“你最好想一想,该不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顾湘轻笑:“我便不必劳你惦记了,胡子兄,你昨天饭桌上那一道烧鸡,少加了两位料啊,啧,腥气得很吧,我看还数那道蒸枣糕的小食最合味,还有那酒,分明兑了不少水,实在烦得很。”
这话一处,一众土匪顿时收了声,静悄悄一片。
大胡子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周围的几个兄弟,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口呼冤枉!
几乎就瞬间,大胡子等一众土匪已是信心全无,精气神都比以前差了十倍,百倍。
不是大胡子不知这是离间计,可问题是他昨晚的饭食都是临时起意选的,除了和他同桌吃饭的那几个亲信手下和弟兄,其他人绝不可能知道他饭桌上的菜究竟是什么。
猜忌一来,大胡子拼命呼喝,彼此间的那股子默契也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净。
几个核心人物彼此一有猜忌,底下也瞬间乱得不成样子。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一众土匪就真正被打得落流水,狼狈逃窜。
大胡子显然不甘心,被人拿住,仍是凭着一股子悍勇冲到了顾湘身边:“你以为你赢了?你赢不了!夫……兄弟们会给我报仇——”
顾湘莞尔:“你以为我为何对你这般了如指掌?你算哪个台面上的人物,我也需要关注你每日都吃什么菜不成?”
她轻柔地笑起来。
大胡子的话戛然而止,惊疑不定,一眼瞥见顾湘的表情,目光不由闪烁。
他又算什么人物?对方肯定不会专门在盯着他!一时间,大胡子心跳如擂鼓,又惊又怕!
顾湘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我们晚饭还没吃,这忙了一整日,总要吃顿饱饭。对了,胡子兄,下次你再诈人,千万要镇定自若有耐性,最好能九真一假着来编造谎言,今天你说府城、县城已破的话,尤其是说王知县和周县尉的头在你们手里这节,假得都让人懒得问两句。若让别人听见,怕是要笑话你的。”
“今天看在咱们打了这么半晌,让我能认真训练训练手下的份上,我就给你们小小地上一节课好了。”
“胡子兄,不知你读过书没有?看过舆图没有?知不知道府城离我这顾庄多远?又知不知道我家开食肆的,每日有多少商队要从府城来,要往府城去,有多少货物要往外头运?”
“除非你们半个时辰前刚刚拿下府城,第一时间砍了知府的脑袋,然后腾云驾雾飞过来,才有可能把脑袋送到你家帐子里去。”
顾湘笑了笑,“你们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今天坐在塔楼观风景的,便不是我了。”
大胡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暗骂了几句,到底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