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别说没见识过这等情况的狄雅怀和满桃,就是王知县这等老于世故的县令,也是哑口无言。
只听不远处急切的脚步声匆匆而至。
“李叔?”
“铁匠?”
顾湘回头,只见李铁匠一步步从人群中挤进家门,低头盯着刘氏。
刘氏的脸刷一下便白了。
李铁匠声音粗哑干涩得厉害:“是你杀了志聪?”
刘氏浑身一颤,尚未开口,李铁匠抬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霎时间鲜血横飞,牙齿晃动,刘氏呻吟了声,陡然暴怒,厉声道:“是,是我杀了他!”
许是压力太大,刘氏反而破罐子破摔:“他有什么用?傻子一个,生这样的儿子能给我养老?我老了能指望他?”
“也怪你。”
刘氏咬牙切齿,“我小弟读书读了这些年,怎么可能不继续读?我家里难,借些钱用又怎么就不行?你竟威胁我,逼着我发誓不再拿银钱接济我弟弟,呵,若不是你逼的,我担心他把我的事说出去让你知道,我又何必动手杀他?”
李铁匠闭了闭眼。
“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休了你!”
刘氏是他的枕边人,她有什么动作,如何能完全瞒骗得过李铁匠?刘氏忽然手头宽裕起来,李铁匠自然知道,也发现她和外头什么人勾勾连连,不知做什么勾当。
待村里闹土匪,连死带活的抓了老些,李铁匠一看就认得出,这些人里有和他婆娘勾连的。
李铁匠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刘氏这蠢货好,才说了重话,眼看着她害怕,眼看着她痛哭流涕道再也不敢,李铁匠只当压服住了她,让她收了那些心思。
“我的儿,是爹误了你,是爹误了你。”
顾湘转头四顾:“怎不见刘晨博?”
乡亲们对视一眼,谁也没吭声。
从始至终,刘晨博,也就是刘氏的那个宝贝小弟就从未曾露过面,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半晌,有人道:“刘氏,你实在是个糊涂虫,刘晨博哪里把你当姐姐?他分明只把你当他的钱罐子?前些时候他还送了戏欢阁的若薇小姐一只玉簪,正是拿你给他读书的银子买的。”
“他难道不知你日子过得也难,赚钱也不易?他哪里在乎?现在你的事都传得人尽皆知了,你看他可有来看你一眼?”
刘氏登时仰头,暴怒道:“我弟弟一心读书,他能知道什么?你们……你们几句挑拨,就想挑拨我们姐弟的感情?”
“刘氏,你弟让我给你带个话。”
刘氏话音未落,人群里就传来个犹犹豫豫的声音,“本来不想带的,现在看,还是别让你做糊涂鬼的好,你弟说了,他要科举的,可没有你这样的杀人犯姐姐,你都嫁出去了,从此和刘家没有任何干系,刘家只当没你这个人。”
顾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