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忽然用极轻微的声音打断了齐玉眉的话,转过身去,朝身后靠墙立着的一只描金黑漆大柜看去。齐玉眉轻扯她的衣袖,嗫声道:“怎么了……”
“就方才,你来之前……少夫人身边的并蒂来找我,说你一会儿或许会来,让我先躲进眉夫人的衣柜里……”
“暂时会。”
“我母亲是,”她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可信的身份,“我外祖父原是炎国大将周成义麾下一员,后年老退任,一直在家闲养着。谁知,两年前那场战乱,我外祖父一家尽数被杀,我早年便失了双亲,如今又失了外祖父,心里既难过又气愤,真恨不得亲手为他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这叫三月的婢女忽然从柜中冲了出来,撞倒齐玉眉,仓惶想逃。她岂可让这婢女带着一肚子秘密跑了出去?一个秋风扫落叶,绊倒在地,拧反胳膊摁下。
“不!不!不不不……求你了!眉夫人,求您了!就放过奴婢这一回吧!”
齐玉眉道:“不是,她是我院中之人,叫三月……”
“是夏钟磬让你来的?”她口气森冷道。
“哪种偶尔?”
齐玉眉闻声过来一看,掩嘴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躲在我柜里做什么?”
“仅仅只有这回吗?”她蔑笑道,“如此老练,老练到我进屋时都没察觉到,这会是你第一回来这房间里偷听吗?说!夏钟磬是不是经常让你躲到这儿来偷听?”
“是……是她……”婢女疼得嘴角都歪了。
“待在他身边也好,有他护着你,夏钟磬是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还有一件事你要切记……”
“原是如此!怪不得你对炎国怀有如此伤感之心,原来你也算得上半个炎国人了。可是,在这博阳,你千万不能提起你与炎国还有牵扯。稽国亡了炎国才两年,最忌讳炎国人了,即便在江应谋跟前也别提半个字。对了,你会一直在江应谋身边待下去吗?”
“不!不!你不能杀我!这儿是魏府,你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的!”三月慌了。
“男女之事也叫你偷听?”
“是……”三月满腮滚红道,“她想知道……知道眉夫人究竟是怎样伺候大公子的……”
“怎么这么下作?”齐玉眉已气得双目含泪了,“她竟有这样恶心肮脏的癖好?那她自己怎么不来呢?”
“听她的意思……好像不太明白为何大公子会如此迷恋于您……她说大概是您伺候大公子的手段了得,所以才叫奴婢躲在衣柜里偷听的。眉夫人,奴婢也是身不由己,求您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三月哀求道。
齐玉眉脸色如雪,颓废地走回塌边坐下,刚一坐下,眼泪就噗噗地滚了出来,全身忍不住地颤抖着:“你们真的太过分了……你们到底还想作践我到什么时候?还想怎么作践我?难道亡国之奴真的就不配苟活于这世上吗?早知如此,我何必还勉强撑着?早知如此……我就该随了扈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