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成全我自己,”郑憾将酒樽放在她鼻边晃了晃,含笑道,“我也很想江应谋死,所以我放了你跟他去,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听到他的噩耗,这不是很好吗?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不会耽搁得太久,若你遇见什么阻碍,只管写信回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来,喝了这杯酒,只当是提前庆贺你完成任务了。”
“正大光明地霸王硬上弓吗?”
秋心叽叽喳喳时,方才那个引她们入馆的婢女阡陌来了。阡陌送了一顶秋香色纱帐给她,笑语盈盈道:“这是新的,我一直拿香木熏着,搁在柜子里没用过。不知道公子带了你们回来,一时间备不上什么好礼儿,你可别嫌弃。”
三日后,路过高越,在离高越三十里开外的荆城停顿了一晚后,翌日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博阳。十日后,这趟颠簸了将近半个月的行程总算结束了。
入府后,家人拥着江应谋往祖父母院子去了。她和秋心则被婢女带到了江应谋日常居住的地方——携柳馆。坐在携柳馆中某一间素净整洁的房间里,她静静地打量着这陌生的一切,秋心却推开窗户,欢喜大喊道:“哇!那有好大一丛杜鹃!全是白色的,姐姐你看!”
“多谢殿下成全。”
“好个狡猾的妖精!”郑憾垂头朝她喷了一口酒香,笑得暧昧,“怕我在酒里下东西吗?还提防着我,怕我真的把你所有的刺儿都拔光了?你也把我金印王想得太龌龊了些,我若想要你,必会正大光明。”
她嘴角勾起一丝轻蔑:“那就得看殿下那时候命还在不在了。”
“与您不合之人,与江应谋不合之人,不希望稽国和郑国和和气气解决此事的人,又或者说想从江应谋之死捞到好处的人。”
“守身如玉,”郑憾右手撑着下巴,眼含贪婪之光道,“可以为本王做到吗?即便江应谋向你示好,你也不许投入他的怀抱,你得时刻想着本王,让本王来问你讨红。”
“看来我是给自己带回来了一个灾星,索性再过两日他便要走了,”郑憾说着转身迈向了她,“他已向我王兄提出了请求,我只能暂时让你跟她一块儿去了,但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不是?”
她道:“还叫你破费了,是我们姐妹俩不好意思才对。”
她起身步至窗边,果见与窗斜对着的那个角落里盛放着一朵朵白色的杜鹃。杜鹃多是殷红丹红,也有白色种,却从未见过谁单种这白色的。她心中暗想,难道是为了祭奠魏竹馨?
“说得本王忽然好想……”
她立刻后退了一步:“殿下不会想这个时候跟江应谋起冲突吧?江应谋如今视我为他的东西,你动他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倒真是好清静。”她点了点头。
“公子打小便是这样,不喜欢喧闹,就好窝在自个院子里读读书作作画什么的,连雀鸟都不曾养过一只。”
“他那身子想必也劳累不起什么。”
“说得是呢!”
阡陌正欲替她们换纱帐,外面有人在喊:“阡陌姐姐,太夫人说了,请林蒲心姑娘携了她妹妹一块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