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转变让慕雪芙不由挑高了眉头,她看着瑜王妃,笑了笑,道:“瑜王妃对宸王府的维护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又怎么会将您的一时气言放在心上哪?您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我家王爷嘛,我又怎会不知好歹,误解您的一片苦心。”妩媚眼波在所有人的面色轻轻一掠,吟吟娇声从口中溢出,“不但是我,就是府里的其他姐妹也体谅您的这份心,觉得您是主持公道,断不会做出反客为主的事来。”
瑜王妃也不傻,慕雪芙明褒暗贬,说的好听,但其意思却是嘲笑她这个外人当起了宸王府的家。脸上不由勾起一个冷笑,道:“你能明事理就好,不然被人误解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做母妃的专横霸道,专门冤枉儿媳哪。不过,你如此懂事,这样的传闻我想我一定不会听到的。”
慕雪芙不愿再与她争一时口舌,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旋即又看着媚儿与潘启昊,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睛中有唏嘘之色一闪而过。
她以前一直都认为媚儿是自私自利的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愿意承担下此事,只为与情郎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以前忠祥和怀香是,如今是媚儿与潘启昊,还有爹和娘······
她眼中的神采逐渐阴暗下去,描成浓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睑阴成弧形的乌鸦色。她失神的看着窜烧着火苗的蜡烛,火光中恍恍惚惚出现娘亲离开她的背影。
心一痛,如有野兽的利爪将那里撕扯,痛的她四肢百骸都动弹不得。她紧紧的将手攥成拳状,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此来缓解这份痛感。
见她异样,景容连忙扶住她的腰,关切问道:“不舒服吗?”
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凉意,景容的手永远都是这么凉,特别是到了秋冬的时节。似是被这冰冷的感觉惊醒,慕雪芙瞬间抛开那抹扰乱她心绪的幻影,抬眼凝视景容。她勉力一笑,道:“折腾了一个晚上,我有点累了。”
景容看她眉宇间呈现着疲惫,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着,又朝媚儿冷然道:“氏,将你所做的全盘托出吧。”
媚儿盈泪的眼睛坦然的看着他,道:“其实很简单,我想做王妃,所以必须将慕雪芙除掉。”
“你撒谎。”也不看她,慕雪芙垂着眼,视线落在地上,“想除掉我的方法有很多,不必非得用今天做的这个局来和我鱼死网破。既然你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就说明他在你心里很重要,你不可能为了除掉我而赔上他的一条命。除非,他牺牲自己的一条命可以获得更高的价值。”乍然,慕雪芙抬眸,逼视着媚儿,“你怀孕了对吧?”虽是问句,但她的语气肯定。
此语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皆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景容。
媚儿心头一惊,撇过头躲避慕雪芙那让她无所遁形的目光。
面对媚儿的闪躲,慕雪芙不以为意,再这么拖泥带水的盘问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她倦了,需要休息。
遂自顾道:“你怀孕了,孩子不是王爷的。有人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以此为要挟,”指了指潘启昊,“以他一个人的命来换你和你腹中孩子的性命,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我。”
其实对于怀孕一事,慕雪芙只是猜想。但当她说出那句话,媚儿给她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她才会无所顾忌的顺着她的猜想说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收买下人,偷我的玉佩,约我到芳菲阁,给瑜王妃报信······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想将我一点一点推进沼泥,让我泥足深陷,永无翻身。只不过你们没想到玉佩出了问题,一下子就将你们打回原形!”
媚儿释然的望着慕雪芙,轻轻一笑,含着一缕无望的笑意,“王妃聪慧,竟猜出十之八九,败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以前我不明白为何王爷钟爱你,如今我也算是服气了。”有一瞬间惆怅而漫长的喟叹声,“事到如今败露无疑,妾身没有其他请求,只求王爷王妃成全,让我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