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尘对夕瑶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楚记得每一个字,他每一个说话的表情,都映在她的心里,承诺破碎,夙愿如烟。
违背天命,会天各一遍。夕瑶觉得心好痛,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不会再逞强,她会顺应天意,不要誓言,不要承诺,不要思念,不要守候,不要任何有关他的记忆,不要为任何人心动。爱情是苦是甜都不该轻易尝试,没有顺其自然,只有情非得已,深陷万世泥潭,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选择,现在的夕瑶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别有来世,别有轮回,别再有任何希望,就让她彻底沦陷,因为任何出现在她面前的希望都是泡沫,只会让她跌入更黑暗的深渊。
原来最大的愿望,是没有愿望。
夕瑶闭上绝望的眼睛,渗出最后一行泪水,红唇微启,“你骗我,你不需要骗我……”
对亚绔来说,这只是一场戏,一场别人的戏,比婚宴有趣的多。
亚绔离开以后,树林里剩下两具尸体,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一个穿着嫁衣的夕瑶。
一个女婢匆匆跑到灵珊房门外,急切道,“大总管,少爷和少夫人打起来了!”
灵珊披上一件外衣连忙赶到汎夫人那,将事情禀告,汎夫人却一脸平静道,“新婚夫妻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外人无须插手,回去睡吧。”
“可是夫人……”
“回去睡吧。”
“是,夫人。”
汎尘房内,火光四起。
“夫君这是何意?你若不喜欢,奴家改便是,何须如此动怒?”
“亚特!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汎尘觉得浑身起鸡皮,他竟然和一个男人举行成婚礼。
“奴家不是亚特,奴家是亚彦妠,夫君为何就是记不住奴家的名字呢?”亚彦妠扯过被单裹在自己曼妙的身体上。
“不许走!”亚彦妠喊不住执意要出门的汎尘,“想这么就走?夫君也太看不起奴家了。”
亚彦妠双手抬起,与胸口齐平,手心朝内,双手拇指与食指相对,食指朝上,拇指指向胸膛,其余双手三指叠放微微弯曲。
“咣”的一声巨响,一道金色的十字形亮光从亚彦妠的指尖倏地发出,逐渐放大,涌向汎尘的后背。
汎尘的身体被那道十字形亮光猛地吸住往后拉去,十字形亮光顿时贴在雪白的墙上,汎尘则牢牢地被吸住。
亚彦妠即便只是裹着一条素色的被单,依然婀娜多姿,她贴近汎尘,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一个女性全部的美感,她柳眉微促,“夫君在新婚之夜就这么着急地出去,可真让奴家伤心呢!”
人们都知道亚必尔纳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吸血鬼家族,但奇怪的是纯种吸血鬼里没有女性,人们预言亚必尔纳家族将在不久的将来湮灭,至少纯种吸血鬼只会少不会多,因为没有女性纯种吸血鬼,就一定不会有新一代的纯种吸血鬼子嗣。
亚特是个例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双性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汎尘还有亚绔,因为亚特本就是一个女儿身,实名为亚彦妠,并且是亚必尔纳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亚必尔纳的第二十一代王。亚绔想得到王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故而他明知亚彦妠的特殊性,却依然保持沉默,认可亚特的存在。
亚绔也曾犹豫过,直接杀了亚特,无论他是否可以变回亚彦妠,只要他死了,那便一了百了,亚必尔纳的第二十一代王就是大殿下亚绔。即便吸血鬼的寿命很长,他们活一百年就像普通人活几年一样,但若亚特真被杀死,唯一的女性纯种吸血鬼便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纯种吸血鬼将在未来面对绝种的事也是不争的事实。
亚必尔纳家族在五十年前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亚必尔纳的第二十代女王诞下亚濏那日突然销声匿迹,亚彦妠也在一夜之间从女儿身变成了男儿身,并且一同消失。
某日凌晨,亚绔的父亲领着一个小男孩回到西岚殿,告诉亚绔小男孩叫亚特,叮嘱亚绔务必悉心照顾,他是亚必尔纳的继承人。
那日以后,人们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现两具男性尸体,其中一具是亚绔的父亲,事实上另一具是亚必尔纳的第二十代女王。